中午的军事会议上,蓬皮亚面色憔悴,她在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将领面前说:“感谢大家一路来陪伴我走到了今天。或许我们本该早在几个月前就饿死在他乡的荒野上,但是因为神圣的牵引,我们走到一起,并从布衣平民、逃兵、难民、奴隶,变身为了可以左右自己命运、为自己抗争奋斗的主人。
你们尊我敬我为圣女,可是我不是,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女孩,有着自己的渴望与追求。我想活下来,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不觉得我有错。我努力了,我尽力了,你们也一样。
帝王间的战争,版图边界的挪移,只是他们税金与权力的涨缩,可是对于你我这样的百姓,却是血肉的生活和遍地的白骨。他们的野心由我们的性命铸就,其实给谁种田、给谁纳税、广场上挂着谁家的旗帜、那总督是谁的亲家,哪样与我们有关!你们的父亲、丈夫、儿子,被送上战场,倒在相互的枪口下,而他们在自己的城堡里数着一箱箱的金币!
够了,这样的世道够了!我累了,倦了,不想再如此地生活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军事会议,谁想要继续搏功名,谁就继续玩这个游戏;谁想要回家,就回去吧。
最后我要告诉大家,我不是什么圣女索菲亚修女,我的名字叫做蓬皮亚。”
说完这些,蓬皮亚留下一众交头接耳的将领们,独自起身离开会议室,走回自己的帐篷。那一胖一瘦两名帝国军官,被这变故惊呆了,全然不知要如何应对或挽回。
蓬皮亚回到自己的帐篷,要求洗一个热水澡。洗完澡,找出一身漂亮的裙子穿上,画好精致的妆容,平躺在自己的床上,享受着肚子里的绞痛。女人肚子痛,很正常,她不怕,毕竟疼不了多久了。她开始期待傍晚——太阳走得太慢,日子太长,到了晚上,一切就都解脱了。
大营里这时已经乱了,她懒得搭理外边发生的一切。这个世界已经和自己无关了,自己爱过,恨过,拼搏过;被别人伤害过,也伤害过别人;戏弄过他人的感情,也被感情所戏弄。眼泪从眼角不争气地流下,或许不是惋惜,也不是因为腹痛,就是在流着。
白鹅妈妈又出现了,小老鼠也跑了过来。蓬皮亚不知道她俩是自己意化出来的陪伴,还是真的就存在的现实,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到了黄昏自己就解脱了。
破防
共和国军其实没有等待蓬皮亚真的作为什么,他们只是想要扰乱帝国军心和制造机会。就在圣女军中午召开中高层军事会议的时候,虎都将军和自己的一干中高层将领潜回了南境,各回旧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了自己的手下听,
消除了南境军队对共和国中线部队的敌意,然后诱捕了从圣女军军事会议散会后回到各个部队的将领们。
不到傍晚,各个军营、城头的旗帜又换了回来。那一胖一瘦两名帝国军官本想在散会后找蓬皮亚麻烦的,结果自己先被共和国派来潜伏的内奸给暗杀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南境又一次变天。这一周来百姓们就看城楼上来回换旗子玩了。军队一会儿一个主子,也不知道该为谁卖命了,只要今天晚上的饭管饱,月底有军饷就成。圣女军返乡的农民也懒得跑了,谁来不是交租纳税啊,踏实地在家种地吧,至少不会饿死他乡。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不过并不是全境都那么太平地过渡:圣女大本营中与共和军还是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很多不甘心就此消亡的军官带着死忠的战士,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圣女大营被炮火荡平。
傍晚开始阴天,紧跟着倾盆大雨洗刷了大地上的血迹。大雨后没有出彩虹,而是绵绵不断的细雨,天始终是阴沉着,这一夜看不见星月。
四处都是炮火后的残垣断壁,共和国军在清理战场。庇佑斯缓步走入圣女大营中,来到中军帅帐。帐篷已经被火烧化,只留下部分枝干在冒着烟。
帐的废墟内有一张保存完好的床,床上熟睡着一个美艳的少女。她看上去很安详,除了嘴角流淌出来的黑血,那血已经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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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庇佑斯此刻心里很复杂: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女孩。他想要让她起来骂自己、打或踹自己几脚也是好的,可是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不知所措。
他爱过她,他还在爱着她,她是自己的初恋,自己真切地只爱过她一个。可是就是自己把她亲手葬送掉了。因为什么?因为他们说她是荡妇,因为自己渴望的名利,因为她只是个乡野的村姑,或许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一切就这样发生了,一切都理所当然,又好像哪里不对。自己一生追寻着力量,可是现在面对着沉睡的她,自己突然感觉好无力:武力、权力、科技力、信仰力,好像在生死与感情上都毫无力道,力到底是什么?
这个女孩,一生在追寻着、寻找着,渴望着爱与被爱,那爱到底又是什么?自己真的爱过吗?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妈妈、自己的爱,就冰冷地躺在那里。
昨天,就在昨天,她还在自己的怀里,是那样地柔软,那样地温暖,她的头发是那样地香,那样地好闻,她的心跳着我的心跳......
庇佑斯抱起她的尸体,走到雨中。抬头望着没有星月的天空,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泪水。他想哭,他在哭,但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面部在颤抖,身体在颤抖,心在颤抖。
心空了,心死了——庇佑斯抱着自己的新娘,固化在那一刻,就那样地死了,死于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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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佑斯站起身,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不再有感觉,身体好像轻盈了许多。他看见四周士兵们匆忙地跑来跑去,自己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因为自己好像在慢慢地往天上飘。低头看,自己就在地上,手里抱着心爱的姑娘。
如果地上的那个是自己,那现在这个看着自己的人又是谁呢?身上的铠甲好像不再沉重,自己还在往上漂浮,离地已经有一人多高了。
庇佑斯很好奇:这是什么情况?
想要重新进入那个地上的自己,却好像隔着什么进不去。一个骑士乘着马从这里驶过,那马和骑士都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对方毫无察觉。
仔细地看看四周,还有不少像自己一样的人在飘着:有帝国的士兵,也有圣女军的人,有些在那里和自己一样发呆,有些还在继续相互厮杀着,好像全然不知道一切战斗早已结束。
我在这里,那蓬皮亚为什么不在这里啊?
庇佑斯尝试着在附近飘着寻找蓬皮亚的踪影,可是没有找到。
她不会是早走了吧,她会去哪里呢?回家了吗?回到那个修道院吗?刚想到这里,庇佑斯就闪现在了修道院里。不是吧?这都能成!
四处飘荡,没有找到蓬皮亚。想要问其他修女,可她们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
她会在哪里呢?小农场吗?念头所执,身形所至,庇佑斯闪现在农场的废墟处。还是没有蓬皮亚的身影。
庇佑斯有些放弃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和妻子——她们会不会因为自己被怀疑叛变而被难为?刚一想,自己就出现在了共和国首都自家的庭院里:妈妈正在吃晚饭,旁边有佣人照顾着。她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真奇怪,今天下午总是惶惶的感觉,刚才吃葡萄居然会掉下一颗牙齿来,真是老了。”仆人在一旁安慰着,说着宽心话。
妻子呢?怎么不陪着妈妈吃晚饭?刚想到妻子,自己就闪现到了一处豪宅中。妻子正在与一个男子对饮,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亲昵,相互调侃嬉笑着。
妻子说:“那个废物,半年都难得回一次大都,满脑子就是军功和将来的事业,嫁给他真是倒霉。姨妈当年说给他当伯爵夫人有多好多好,没想到就是一武夫,什么情调都不懂,更不知道怎么疼人。”
庇佑斯气得火冒三丈,扑过去要掐妻子的脖子,结果扑了个空。妻子打了个喷嚏,然后娇柔地说:“这入夜风寒了,我们回屋吧。”便与那胖男人起身,摇摆着腰肢走入了内室。
庇佑斯心想:罢了罢了,妻子在外边,这定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妈妈对官场经营深谙其道,我也用不着操心她们的生活了。自己一辈子,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就是没有为自己的心意而活。今年二十一岁,一生就结束了,所图所谋都是一场空,罢了罢了。
这时,身边突然有人说话:“阿尼姆,走吧!阿尼已经回来了。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下面怎么办,问题很严重了。”
庇佑斯回头一看,没人。
抬头一看,正是那发光的母狮子在召唤自己——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虚空法界》第三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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