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露水味从巷口灌进来,我右肩那道旧伤又开始抽。刚翻过尚书府后墙,脚底一滑,膝盖磕在石阶上,疼得我差点骂出声。黑巾还蒙着脸,袖子里的折扇硌得掌心发麻——这玩意儿今晚救了我两次,一次挡暗哨,一次撬通风口。
我扶着墙站稳,抬眼就看见园子里那座凉亭亮着灯。
琴声断了半拍,像是被人猛地按住弦。接着一个声音传过来:“……是你回来了?”
我没应,往前走了两步。亭子里的人影动了动,谢琬端坐在案前,面前摆着酒壶和两只杯子,手里还捏着一根琴弦,指尖微微发抖。
“你再不进来,我就让下人把整坛酒搬到你房门口去。”她嗓音比平时软,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劲儿。
我站在亭外石阶上没动。刚从药铺后巷出来,耳朵里还回荡着那句“谢琬必死”,现在让我坐下来喝酒,不如直接拿刀捅我痛快。
“你不累?”我问。
“累。”她低头拨了下琴弦,“可我睡不着。你在外面查东西,我在屋里等消息,像只关在笼子里的鸟。”
这话听着刺耳,但她说得坦荡,没哭也没闹,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我。
我解下黑巾扔到一边,走进亭子,在她对面坐下。折扇搁在石桌上,扇骨沾了泥,还有一道裂痕——回头得修。
她立刻倒了一杯递过来:“喝一口。”
“我不碰来路不明的酒。”
“这是我让人从厨房温的,加了桂圆和姜片。”她瞪我,“你要是怕毒,我现在就喝给你看。”
说着仰头灌了一大口,呛了一下,咳得眼角泛红。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确实只是普通热酒,没什么古怪。
“行吧。”我把杯子放下,“你想说什么?”
她没答,反而又给我满上,然后自己也连着喝了三杯。脸色渐渐泛起红晕,眼神却越来越亮。
“小时候,我每逢犯错就要跪祠堂。”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不是打骂,是罚跪。整整一夜,没人来扶我起来。嬷嬷说我性子野,不合规矩,将来嫁不出去。”
我握着杯子没动。
“有一次我发烧,烧得说胡话,他们把我关在偏屋,说怕传染。”她笑了笑,嘴角翘着,眼里却湿了,“第二天醒来,床头只有一碗冷粥,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我喉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这时候说话太假。
“所以我后来学乖了。”她抬手抹了把脸,动作有点粗,“谁对我冷,我就比他更硬;谁想压我一头,我就先扎他一刀。你以为我喜欢摆架子?我只是……怕被人看出我不被疼爱。”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伏在案上,肩膀轻轻颤。
我僵着没动。从小到大我没哄过人,尤其不会应付哭的女人。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能用的话术——安慰、转移话题、装傻充愣——最后发现哪样都不合适。
只能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
一下,两下,力道不大,像是拍晚归的妹妹。
她没躲,反而把头偏了偏,靠在我手臂上,声音闷闷的:“你说……母后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我长大的?她走的时候,我才满月……连张画像都没留下。”
我喉咙一紧。
这话不该由我说。我不是她亲人,也不是什么良师益友,不过是个借住的外人,靠着几分手段混进她身边罢了。
可我还是低声道:“你不傻,只是太早学会防备。”
她抬起脸,泪眼朦胧地望着我,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什么。
我没敢接那眼神,低头把杯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尽。酒是热的,咽下去却像冰水浇进胃里。
“现在有人愿意听你说这些。”我补了一句,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她怔了怔,忽然笑了,眼泪还在往下掉,笑得却很真:“那你以后得多听点,不准躲。”
我没接话,只把空杯放回桌上,折扇拿起来轻轻敲了敲石面。
“夜深了。”我说,“你该歇息。”
她没拦我,就那么坐着,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绕着发梢。灯光落在她脸上,映出两个浅浅梨涡,像是雨后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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