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我盯着头顶那条月光渗进来的缝隙,手指在墙上画出的线条已经干了,像一道凝固的血痕。
谢琬靠在墙边,手里攥着半截炭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刚画完的皇陵南道入口。她没再问“我们还能活吗”这种话,但呼吸比刚才急了些,像是憋着一口气不敢吐出来。
“你确定他们不会往南走?”她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不是他们会不会,是沈无咎想不想。”我舔了下裂开的嘴唇,左臂的布条又湿了,血混着汗往下淌,“他要的是亲手杀我的快感,不是捡个漏。”
她说不出话来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个连弩能射三百支箭的人,会亲自追到这破屋来,图的当然不只是任务完成。
我抬手抹掉墙上的灰,重新勾了一道线,从南道岔口绕向地下暗河。这条路线我没跟她说过,因为太险:暗河水流湍急,底下有塌方留下的断层,跳下去九死一生。可偏偏,那是唯一没被标记为“埋伏区”的路径。
“你在改计划。”她盯着我的手。
“计划哪天不死人,就不叫计划了。”我冷笑,“我只是在选谁去死。”
她咬住下唇,忽然起身走到我旁边,把裙摆撕得更宽,蹲下来解我胳膊上的布条。动作很稳,一点没抖。
“你别死。”她说,“你说过,活着才有棋可下。”
我看了她一眼,没接话。这话她之前说过,那时候我们在密室里躲箭雨,我还笑她娇小姐装英雄。现在她坐在这儿,脸上沾着灰,头发乱成一团,眼神却亮得吓人。
布条换好,我活动了下手腕,折扇插回腰间。墙上的图已经完整:主殿三处机关眼、暗河出口偏差七尺、石阶第七级松动可触发塌陷——这些都是我用血和记忆拼出来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马蹄,也不是脚步。
是金属摩擦木框的声音,像有人用指甲刮过窗纸,又像刀锋蹭过鞘口。
谢琬立刻屏住呼吸,手摸向发间的步摇。我没动,只是慢慢把炭笔塞进砖缝,顺手将折扇尖抵在地上,借着那点微弱的光,映出窗棂外一个人影的轮廓。
高,瘦,肩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沈先生,”我开口,语气像在招呼老朋友,“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给我送炭笔?”
窗外静了一瞬。
然后,整扇窗户炸成了碎片。
木屑飞溅的刹那,我猛地拽过谢琬往墙角滚,同时一脚踢翻石桌。轰的一声,百支箭钉进地面,离我刚才站的地方不到半尺,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那人从窗外跃入,落地无声,只有一串银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站在废墟中央,玄衣如墨,背上那架连弩泛着冷光,机括咬合的声响像是毒蛇吐信。
“楚公子果然机警。”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渣子刮过耳膜,“可惜,再快也快不过我的箭。”
我靠在翻倒的桌后,眯眼打量他。额上那道疤斜穿眉骨,右手指节粗大,虎口有常年握机括磨出的老茧。情报没错,这是沈无咎,北狄千机鸦,专为人设计绝路的疯子。
“你这弩不错。”我拍拍身上的灰,“就是太吵,吵得我都睡不着觉。”
他没笑,只是抬起手,掌心朝上轻轻一旋。
背后的连弩发出咔哒一声,第二轮箭矢自动上膛。
“第一波试你反应,第二波试你运气。”他慢悠悠地说,“第三波……我就不用瞄准了。”
谢琬在我身后喘了口气,手紧紧抓着我的袖子。
我知道她在等我说什么,比如“别怕”,比如“有我在”。可我现在只想算一件事:这屋子总共四面墙,三十七根承重梁,十五处可供藏身的凹角——而他的弩每轮能覆盖二十八个射击点。
除非他停顿。
除非他犯错。
除非我能让他觉得,我不打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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