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问。
“是给活祭铺的。”他说,“每升一级,耗一寸命。走得越快,死得越早。”
我没理他,折扇轻敲第二级台阶,听回音。空的,底下有腔。再用匕首绑上布条,插进台阶边的小孔,拔出来一看,布条干净,没腐蚀痕迹。
“数据说。”我把匕首收好,“它只认血启封,不认活祭。要是真拿命填,刚才流血的时候我就该塌下去了。”
谢琬低头看脚下:“可为什么要有这些孔?像是能喷毒烟。”
“防篡改。”我说,“有人想绕机关,就会触发埋伏。但这玩意儿认的是血统加日期——双重验证,比你们尚书府的库房还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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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我一眼:“你还懂库房规矩?”
“我不但懂,还能给你算出你们家去年少报了多少亩田。”我往前迈一步,“走不走?再站这儿,我怕那爪子真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第二级。
阶梯稳如磐石。
我们一步步往上,水声渐远,空气也干了些。火把光照在前方高台上,隐约能看到一道石门轮廓,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走到第六级时,我忽然停住。
谢琬撞我背上:“干嘛?”
“你看这台阶。”我蹲下,“第七级开始,颜色变了。”
前面六级是青石,第七级往后泛黄,像是不同年代补的。
“七日为限……七级为界?”她喃喃。
“可能前面安全,后面要命。”我冷笑,“也可能反过来——前面是诱饵,后面才是真路。”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守陵人竟然拔出了步摇,拖着伤手一步步走上来。血顺着手臂流,滴在台阶上,每一级都留下一个红点。
“你还不死心?”谢琬转身,玉珏对准他。
他没看她,只盯着我:“你算得出日子,算得出机关,那你算得出她最后那句话吗?”
“哪句?”
“她说:‘若有人持玉珏而来,且生于昭日,便代我……’”他顿了顿,“后面没了。”
我眯眼:“你怎么知道我生在昭日?”
“铜牌上的‘昭’,不是名字。”他抬头,“是生辰印。先皇后定下的标记,只有她亲信知晓。”
谢琬猛地看向我:“你从来没说过你生日是哪天!”
“没必要。”我耸肩,“我又不是来相亲的。”
她气笑了:“现在呢?现在有必要了吗?”
“现在。”我盯着第七级台阶,慢慢抬起脚,“是有必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把我送进坟里。”
脚落下。
石阶没动。
我又迈一步。
第八级。
第九级。
一直到第十二级,阶梯尽头的高台就在眼前。
我伸手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谢琬凑过来:“是不是还要别的钥匙?”
“不。”我摇头,“门没锁。是被人从里面顶住了。”
守陵人站在下方,仰头望着我们,忽然大声道:“你们进不去的!当年她就是这样——走到这儿,再也走不动!”
“谁?”谢琬回头,“母后?”
他没回答,只是举起那只受伤的手,指向石门上方。
那里有一行极小的刻字,被灰尘盖着,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抹去灰,念出声:
“生于昭日者,方可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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