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膝盖磕在地上,手肘一撑就翻了起来。谢琬被我顺势拉到身侧,她喘得厉害,但没喊疼也没停下。
“走。”我说,“别回头看。”
我们贴着林子边缘往前挪。脚下的土慢慢变干,树影稀疏起来。头顶的光从缝隙里漏下来,越来越亮。不是火光,是天亮了。
我眯眼往前看,喉咙发紧。那道窄缝就在前面,卡在两块断岩之间,像被人用刀劈开的一样。晨光照进去一半,另一半还黑着。
“到了。”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谢琬没应,只是抓紧了我的手腕。她的手心全是汗,冷的。
我先过去探路。弯腰钻出岩缝时,风迎面撞上来,带着一股城郊特有的味道——草灰、马粪、还有远处炊烟的焦气。我站直身子,肺里猛地灌进一口清气。
阳光刺得眼睛疼。
我抬手挡了一下,眯着眼往前看。城墙在雾里浮着,青灰色的一线,连着天边。城门口有挑担的小贩,慢悠悠地往里走。一辆牛车卡在沟里,赶车的汉子骂了句什么,声音传不真切。
“都城的太阳……”我开口,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比边关的毒,暖得多。”
谢琬从我身后钻出来,站在我旁边。她仰起头,闭着眼,脸对着天。风吹乱了她的发带,裙角还在滴水,沾了泥。
她忽然笑了下:“楚兄,出去后……”
我没让她说完,一把拽住她胳膊。
她愣住。
我蹲下去,抓起她的手翻过来。掌缘有一道细口子,不深,血已经凝了,可边缘泛着青,像是渗了墨。
“你什么时候划的?”我问。
“刚才翻石头的时候。”她想抽手,“没事,小伤。”
“闭嘴。”我撕下内衫的布条,直接绕上去扎紧,“裴党的东西,碰一下都能要命。这毒叫鸦涎引,三天内不处理,整条胳膊会烂透。”
她瞪我:“你怎么知道?”
“他们拿这玩意儿试过我三次。”我把结打紧,“第一次是茶杯沿上抹了一圈,喝完舌尖发麻。第二次是门把手,碰了指甲变黑。第三次是你现在这样,小口子,看着不重。”
她没说话了。
我绑好布条,抬头看她:“你现在要是死了,我找谁算九州鼎的图?”
她怔了一下,然后低头看我。
我也看着她。脸脏得看不出颜色,头发乱糟糟的,可那双眼睛还是亮的。她没哭,也没抖,就是站着,等我说下一步去哪儿。
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我说,“不能进城,得先清毒。”
“你知道解法?”
“知道。”我摸了摸袖子里的药包,“老和尚给的,说能压三时辰。够我们找到药铺。”
她点头,刚要迈步,我又拦住她。
“等等。”我指着前方五十步外的一片荒地,“那边有辆空板车,轮子歪了,人跑了。去把它拖过来。”
“你要拉车?”
“不然怎么走?”我说,“你手不能碰东西,我肩上有伤,走路快不了。坐车,省力。”
她看了我一眼,没反驳,转身就走。
我跟在后面,脚步有点飘。太阳晒在背上,暖是暖,可骨头里还是凉的。昨夜那一战耗得太多,现在全靠一口气撑着。
谢琬把板车拖回来,轮子嘎吱响。我检查了车底,没有夹层,也没有绳套机关。
“还能用。”我说。
她爬上车,坐稳了。我推着车往前走,地面坑洼,车轮颠得厉害。
走了不到半里,她突然说:“楚昭。”
“嗯。”
“你刚才在林子里,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里有塌坑?”
“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让自己摔那一跤?”
我停了一下,继续往前推。
“因为沈无咎那种人,不会只盯着活人。”我说,“他要看我狼狈的样子,要看我摔倒、流血、爬起来再跌倒。我摔了,他才会进来。”
她没说话。
“疯子都喜欢看人挣扎。”我笑了笑,“我不让他看够,他不会出手。”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那你其实很懂他们。”
“不懂。”我说,“我只是比他们更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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