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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念生杀葬双皇可悲棋子笑黄粱（第1页）
废墟之上，死寂无声。
曾经的黑水玄晶矿脉，如今只剩下一片被琉璃化的广阔巨坑，和无数道如同恶魔爪痕般纵横交错的深渊峡谷。空气中，弥漫着岩石被熔融后冷却的焦糊味，以及一丝丝尚未散尽的、属于古魔本源自爆后的混沌气息。
血色的残阳，如同垂死神明的眼眸，将最后一点余晖洒向这片末日般的土地，为嶙峋的黑色岩石镀上了一层诡异的、仿佛尚未干涸的血色。
在这片极致的毁灭与沉寂之中，唯一的“生机”，是那清晰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
“嗒……嗒……嗒……”
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正从那琉璃巨坑的边缘，一步一步，缓缓走下。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恒定的、仿佛能丈量天地的韵律。他的白衣，在这片被熏得漆黑的废墟中，是唯一的亮色，纤尘不染，仿佛世间所有的污秽与毁灭，都无法沾染其分毫。
他走得很专注，那双漠然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仿佛不是行走在一片刚刚经历过神魔之战的炼狱，而是在自家后花园中，悠然散步。
在那道白衣身影的前方，两道残破不堪的妖躯，正各自蜷缩在岩石的阴影之下，如同两条被世界遗弃的野狗。
“你……你是谁？！”
百目妖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发出了沙哑的、充满了警惕与怨毒的嘶吼。他那仅存的几只复眼，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靠近的白色身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困惑与恐惧。
这个人，是谁？
他身上的气息，冰冷、孤高，与之前那霸道绝伦的“武道君王”截然不同。可他出现得如此巧合，巧合到让他不得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是你！是你这只老蛤蟆请来的帮手！”百目妖君猛地将头转向另一边的万毒妖王，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道，“好啊！好一个万毒妖王！你不仅要夺我矿脉，还要赶尽杀绝！本座……本座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万毒妖王那被炸掉了半边的巨大头颅，艰难地抬起。他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又看了看状若疯魔的百目妖君，那本就不甚灵光的脑海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名为“不对劲”的清明。
不对……
如果这白衣剑仙是自己的帮手，为何自己从未见过？为何他此刻的眼神，看向自己时，也同样充满了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就在两位妖皇心中各自掀起惊涛骇浪之时，那道白衣身影，终于在距离他们十丈之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看他们，只是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边那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血色残阳，用一种仿佛在自言自语的、清冷孤高的声音，悠悠地说道：
“一山，二虎，争食而斗。”
“却不知，山非山，虎非虎，食……亦非食。”
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两位妖皇同时一愣。
随即，那白衣身影缓缓转过头，那双不含一丝人间烟火气的漠然眼眸，第一次，正视着他们。
“一位，留下了战争的足迹。”
他的目光，落在了万毒妖王的身上。万毒妖王瞬间感觉，自己那霸道强横的妖躯，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剑气彻底洞穿，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一位，留下了利剑的低语。”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百目妖君。百目妖君更是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能洞悉人心的复眼，在那道目光之下，渺小得如同沙粒。
白衣人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充满了无尽嘲弄的弧度。
“你们看见了君王，看见了剑仙。”
“你们看见了彼此的獠牙，看见了眼中的贪婪。”
“你们看见了这世间所有的阴谋与背叛……”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九幽之下的寒风，将两位妖皇最后的一丝幻想，彻底冻结。
“却唯独，没有看见那只……在棋盘之外，悠闲落子的手。”
轰——！
这句话，不亚于一道混沌神雷，在两位妖皇那早已残破不堪的神魂之中，轰然炸响！
他们不是傻子。能修炼到妖皇之境，哪怕是万毒妖王这等莽夫，也绝非蠢货。
他们瞬间明白了。
从头到尾，他们都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可笑，错得……可悲。
根本没有什么两大圣地联手，根本没有什么彼此的阴谋算计。
有的，只是一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真正的猎人，用两根最简单的鱼饵，就让他们这两条自以为是江河霸主的“大鱼”，互相撕咬，斗了个两败俱伤，家破人亡。
那个霸道的君王，那个孤高的剑仙，甚至那场恰到好处的毒杀……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布下的棋子！
“噗——”
百目妖君猛地喷出一口黑血，他那残破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极致的、无法抑制的悔恨与屈辱！他那仅存的几只复眼中，流淌出的不再是脓血，而是两行混浊的、代表着一个枭雄末路的英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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