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第四步……
无论是能让英雄沉沦的无边权柄,还是能让求道者疯狂的永生奥秘,在他那柄看似平平无奇的骨刃之下,都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即碎。
这些由欲望构筑的幻境,对于一个早已将“时间”本身,都视作浮沫的存在而言,是何等的可笑与无力。
他并非在“破”阵,他只是在,清理脚下那些碍事的“垃圾”。
与此同时,后来居上的北冥沧与欧炎,也陷入了各自的欲望阶梯。
北冥沧的眼前,浮现出他一统九洲,登临天帝之位,连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王,都只能跪伏在他脚下,颤抖称臣的景象。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那颗冰封的道心,第一次,剧烈地燃烧起来!
“我的!这一切,都将是我的!”他咆哮着,驾驭着冰霜骨龙,疯狂地向着那至高无上的帝座冲去!
而欧炎,则看到了一座顶天立地的巨大熔炉。熔炉之中,一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无上神锤,正在缓缓成型。他能感受到,只要握住那柄神锤,他便能,一锤砸开天道,一锤锻造星辰!
“神兵!我的……终极神兵!”他状若疯魔,浑身燃烧着精血,化作一道火光,奋不顾身地,扑向了那座熔炉!
他们,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山脚下,死国领域之内,天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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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欲望为饵,引生灵自投罗网……这枚元胎,倒是深谙,死亡的艺术。”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夜神与月神,“你们,从他们的欲望中,看到了什么?”
夜神那笼罩在黑暗中的声音,沙哑响起:“北冥-沧,其心为‘权’,其基为‘序’。他渴望建立一个绝对服从于他的冰冷秩序。他的弱点,在于骄傲,他无法接受,秩序之外的‘变数’。”
月神的声音,则如月光般清冷:“欧炎,其心为‘物’,其基为‘创’。他渴望创造出最强的‘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他的弱点,在于贪婪,他会为了更强的‘器’,而舍弃一切,包括他自己。”
“很好。”天者缓缓合上了手中的法典,“两个,早已在剧本上,写好了结局的演员。”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道在无数幻境中,闲庭信步的蓑衣身影。
“唯有他……”天者的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困惑”的光芒,“他的欲望,是什么?或者说,一个连‘时间’都不在乎的存在,还有什么,能让他,为之驻足?”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当北狗踏上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即将到达山顶之时,他前方的景象,终于,不再是那些俗气的权柄与力量。
山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孤零零的、破旧的坟茔。
坟前,没有墓碑,只有一柄锈迹斑斑的、断裂的刀,斜插在泥土之中。
一个熟悉,却又无比遥远的声音,在北狗的耳边,轻轻响起。
“……你,回来了。”
北狗那万年不变的、懒散的脚步,第一次,猛地,停在了原地。
他缓缓抬起头,斗笠之下,那双蕴含着时间长河的眼眸,剧烈地收缩了。
他看着那座孤坟,看着那柄断刀,握着“小呒”的手,竟在不自觉间,死死地,捏紧了。
一股比冰原还要冰冷,比死亡还要孤寂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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