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轻飘飘的“我,让你,走了吗?”,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太白巡察使那即将遁入虚空的身影,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空间裂缝就在身后,那代表着生路与回归的彼岸触手可及。但,他不敢动。
他那属于神只的灵觉,在疯狂地向他示警。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他敢转身,那袭看似单薄的白衣,便会化作,比【太虚】更恐怖的,终结梦魇。
“你……你想做什么?!”太白巡察使色厉内荏地嘶吼道,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我乃天庭神使!杀我,便是与整个天庭为敌!天帝之怒,非是尔等凡俗,所能承受!”
“天庭?天帝?”任飘渺闻言,竟是笑了。他,缓缓地,踱着步,走到了那,刚刚凝聚了万灵意志的【大地神盾】废墟之前,伸出手,仿佛,在感受那,依旧在反哺着天地的,温润气运。
“使者大人,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他,头也未回,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最简单的,自然常理。
“从你,将这封神台,立于此界的那一刻起。从你,视这九洲万灵,为刍狗蝼蚁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使’。”
他,缓缓转身,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眸,此刻,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你,只是一个,入侵者。”
“而对待入侵者,”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属于神蛊温皇的,优雅而又,残忍的弧度,“我,一向,不习惯,留下活口。”
“你敢!”太白巡察使,彻底,陷入了癫狂!他,知道,今日,已无善了的可能!他,猛地,一咬舌尖,将自己最后的神血,喷洒在了那枚,已经出现裂痕的保命神符之上!
“以我神魂为祭,血咒天地!凡,今日,弑神者,永世,背负【天谴罪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必将,受万雷噬心,业火焚身之苦,直至,魂飞魄散!”
他,竟是要,以自己最后的生命与神魂为代价,降下,天庭最恶毒的,追踪与诅咒!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仙神都为之色变的血咒,任飘渺,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太吵了。”
他,甚至,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并指如剑,对着那,正在,疯狂燃烧神魂的太白巡察使,凌空,一点。
这一指,很轻,很慢。
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但,就在他,指尖落下的刹那。
那正准备,化作漫天血色咒文的太白巡察使,身躯,猛地一僵!
他那,狰狞狂乱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低头,骇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在那里,不知何时,竟悄然,浮现出了一只,栩栩如生,通体,由最纯粹的剧毒与蛊厄之力所化的,幽蓝色蝴蝶。
那蝴蝶,很美,美得,妖异。
它,正轻轻地,扇动着翅膀。
每一次扇动,都带走,太白巡察使体内,一丝,最本源的,神性与生机。
“这是……什么……”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双,曾俯瞰众生的眼眸,充满了,对未知的,极致恐惧。
“此物,名曰【梦幻泡影】。”任飘渺的声音,悠悠传来,如同,死神的最后低语,“乃,以你方才,那三千天道法剑之中,所蕴含的,最纯粹的‘天道’之力为引,以,这九洲万灵,对你那‘神威’的,恐惧与怨恨为食,所,催生出的,一只,小小的,蛊。”
“它,不会,伤你的肉身,更不会,损你的神魂。”
“它,只会,一点一点,吃掉,你,之所以为‘神’的,所有‘概念’。”
“毕竟,”任飘渺,笑了,那笑容,在太白巡察使的眼中,比任何魔鬼,都还要恐怖,“一只,失去了‘神性’的‘神’,剩下的,又是什么呢?”
“不……不——!!!”
太白巡察使,终于,发出了,此生,最绝望的哀嚎!
他,骇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从最本源的“法则”层面,开始,【消散】!
那身,由天道神纹构筑的道袍,化作了,最普通的,凡尘布衣。
那具,由神力淬炼的仙躯,变回了,血肉模糊的,凡俗之体。
就连,他脑海中,那些,关于天庭的记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只法则,都在,那蓝色蝴蝶的翅膀扇动下,迅速,变得模糊,最终,化为一片,空白!
他,正在,被,强制地,【降维】!
从一个,高维的“神”,变成一个,低维的,“人”!
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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