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当弃天帝的身影彻底消失,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威压随之散去后,极致的恐惧,便化为了滔天的混乱。民众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官员们面如土色,瘫软在地,就连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宗门修士,此刻也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茫然。
夏禹帝,在禁军的护卫下,一言不发地走下了天坛。他没有看下方混乱的臣民,也没有理会那些惊慌失措的官员。他的步伐沉稳,面容平静得可怕,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燃烧的,却是一种,比岩浆,还要炽热、还要危险的怒火与决然。
回到紫宸殿,他屏退了所有内侍与护卫,独自一人,走入了皇宫最深处,那座,唯有历代人皇方可进入的——太庙。
太庙之内,供奉着大夏仙朝历代先祖的灵位。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股,厚重如山,古老沧桑的龙脉气息。夏禹帝,走到太庙正中央那尊,以整块紫金龙玉雕琢而成的始祖神像前,缓缓跪下。
“不孝子孙,夏禹,叩见始祖。”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天道已变,天庭已断。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民心动摇。我大夏,已至,存亡之秋。”
他,没有丝毫犹豫,并指如剑,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
一滴,蕴含着他千年修为与人皇气运的“帝皇心血”,被他,硬生生逼了出来。那滴血,呈现出璀璨的紫金色,仿佛,承载着一个皇朝的重量。
“今日,夏禹,愿以己身精血,行上古血祭之法,唤醒沉睡于龙脉深处的——太古祖龙之魂!”
他,将那滴心血,决然地,按在了始祖神像的眉心。
“嗡——!”
整个太庙,剧烈震动起来!一股,比夏禹帝自身龙气,要古老、要霸道、要狂暴百倍的恐怖龙威,自神像之内,轰然苏醒!
神像的双眼,亮起了两点,熔金般的血色光芒!一道,模糊、巨大,充满了原始与蛮荒气息的龙魂虚影,自神像背后,缓缓升腾而起。
那,不是仙朝后天凝聚的气运金龙,而是,大夏始祖,当年,斩杀于洪荒大地,并将其残魂,融入血脉之中的,一头,真正的,太古龙族!
“是谁……唤醒了吾……”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夏禹帝的灵魂中响起。
“后世子孙,夏禹,恳请祖龙之魂,赐予力量,助我,荡平妖邪,重振皇威!”夏禹帝,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恭敬地说道。
那祖龙之魂,打量着夏禹帝,发出了一声,仿佛带着嘲弄的龙吟。
“天庭,都抛弃了你们。你,又凭什么,认为吾,会帮你?”
“凭我,是您的血脉!凭这大夏江山,是建立在您的骸骨之上!”夏禹-帝,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您若不帮我,待江山倾覆,龙脉崩毁,您这缕残魂,亦将,彻底烟消云散!”
“助我,便等于,助您自己!待我,一统九洲,必将,寻遍寰宇,为您,重塑真龙之躯!”
祖龙之魂,沉默了。许久,它,发出了,震动天地的狂笑。
“好!好一个,有野心的后辈!比那些,只知向天庭摇尾乞怜的废物,强多了!”
“吾,可以,将力量,借给你。但,你要记住,吾的力量,充满了毁灭与暴虐。你,驾驭得住,便是,一统寰宇的人皇。驾驭不住……”
“——你,便会成为,吾,重临世间的,第一个傀儡!”
话音未落,那巨大的龙魂虚影,猛地,化作一道血光,自夏禹帝的天灵盖,狠狠灌入!
“啊——!”
夏禹帝,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他的身体,皮肤寸寸开裂,紫金色的皇血,与,新涌入的血色龙气,在他体内,疯狂地冲撞、融合。他的双眼,渐渐,被,一种,冷漠而残暴的血色所取代。
一股,远胜从前的恐怖气息,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洛-阳城,都在这股,新生帝威的笼罩下,剧烈颤抖。
天,虽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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