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一截毛茸茸、颜色灰白的东西,上面似乎还能看到几根断掉的绒毛,带着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那是雪狐的断尾。狐尾?这又是什么来由?是祭品?还是某种契约的象征?
再往下,是一个巴掌大小、边缘有些模糊的铜镜,镜面布满铜锈,几乎无法映照出任何影像,只残留着一点冰冷的触感——这是小道士的铜镜。小道士?又是谁?这些名字和物品,像一个个无形的绳索,将阿毛越缠越紧。
然后是两只小巧的绣鞋,鞋面上绣着已经褪色的花朵,针脚细密,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愁——那是二妞子的绣鞋。二妞子……又一个名字,又一个仿佛被命运碾碎的灵魂。
阿毛的目光在这些物品上扫过,心脏越来越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慢慢淹没了他。这些物品的主人,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仿佛它们本身就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样东西上时,瞳孔猛地收缩,几乎要瞪了出来,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布制的肚兜。样式是他小时候常见的那种,上面还用一种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液般的颜料,画着几个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符咒。
这肚兜,他太熟悉了!那上面画的符咒,更是他幼年时,在他母亲病重的那段时间,他偷偷用手指蘸着灶膛里的灰,又混合了不知哪里弄来的血,笨拙地画上去的。他以为早已遗失,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诡异的暗格里!
这怎么可能?这是他的东西!怎么会在一个假冒自己脸孔、眼窝里塞着铜钱的驼背老人这里?
“往生契约签订者的贴身之物。”判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酷。他的目光扫过暗格里的每一件物品,仿佛在检阅他收藏的战利品。“还差最后一件……”
最后一件?阿毛的心跳如擂鼓,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肚兜,一种强烈的、被窥视被利用的愤怒和恐惧涌上心头。
这些物品,这些名字,还有自己这个假冒者口中的“往生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又扮演着什么角色?那个肚兜上的血符,难道……难道与他现在身体里寄宿的这两个阴魂,与他这如同“活灯笼”般的状态,有着某种致命的联系?
判官左眼窝里的铜钱再次转动,发出更加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在嘲笑他的惊惶,又仿佛在倒数着什么。
阿毛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而那判官,显然就是掌握着所有秘密的关键。而他口中的“最后一件”,又会是什么?又会牵扯出怎样更加恐怖和残酷的真相?
第三节:梅花烙魂
黎明前的黑暗中,铜钱树悄然绽放。那花朵洁白如雪,花瓣如同冰晶般透明,花蕊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阿毛站在树下,手中紧握着判官给他的陶罐。他静静地凝视着树上的花朵,等待着它们落下。
终于,第一朵花飘落下来,阿毛迅速伸出陶罐,将其接住。那朵花落在罐底,瞬间融化成一滩青白两色的液体。
接着,第二朵、第三朵……一朵朵花相继落下,每一朵都在触及罐底的瞬间融化成液体。阿毛小心翼翼地接住每一朵花,看着罐中的液体逐渐增多。
当第七朵花落下时,罐中的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着。阿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只见液体中浮现出一幅景象——八角塔地宫。
在地宫中,阿毛看到了煜霄的魂魄被铜链紧紧锁住,悬挂在左墙之上。他的身体显得有些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而在右壁上,泠霜则被封在一块巨大的冰晶中,她的面容苍白,毫无生气。
在地宫的中央,悬浮着一口微型铜棺,棺盖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铜棺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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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主魂还困在那里。”判官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自己身后响起,阿毛猛地一惊,浑身汗毛倒竖。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转身,但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僵硬地转动脖颈,这才看清,不知何时,那个驼背老人——不,现在他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判官——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自己身后。
老人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蓑衣,此刻上面沾满了浓重的夜露,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细节,但那双塞着铜钱的左眼,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右眼,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阿毛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他之前带回的只是残魂。”
残魂?什么意思?之前铜镜中出现的,以及刚才灯上显现的,都只是残魂?那完整的主魂呢?被“困”在哪里?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大脑,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之前那个模糊的梅花烙印,突然开始发烫。不是灼烧般的痛,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有生命在内部涌动的温热。阿毛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瞳孔瞬间放大,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只是淡淡印记的梅花烙印,此刻皮肤下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铜钱纹路!那些纹路清晰可见,边缘是深褐色的铜锈色,中间是小小的方孔,正沿着他手腕的血管,如同贪婪的藤蔓,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心脏的方向蔓延。
最让阿毛感到毛骨悚然、几乎要崩溃的是,每枚正在蔓延的“铜钱”方孔里,都映照着微缩的、活动的景象!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其中一枚,方孔里清晰地映出煜霄熟悉的身影,他正在那里挥舞着长剑,剑气纵横,仿佛要将这方寸之地劈开。
阿毛甚至能看清他剑穗上那朵莲花的细节。紧接着,视线移到另一枚铜钱上,方孔里却变成了泠霜,她指尖凝聚着冰晶,正在那里一丝不苟地结着某种复杂的法印,冰冷的气息似乎都要从那微缩的影像里渗透出来。
这...这是什么?他和这两个阴魂,到底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钻入他血脉的铜钱纹路,还有方孔里映照出的景象,难道意味着这两个阴魂的意志,甚至他们的行动,都在某种程度上与他自身产生了连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掏空灵魂的容器,又被强行塞进了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还要眼睁睁看着它们在自己身体里生根发芽,甚至...窥视着它们的一切?
“阴阳契的反噬。”判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了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他枯瘦的手指并没有收回,反而更加贴近阿毛手腕,然后用那根布满污垢、指甲长得有些骇人的长指甲,精准而用力地划开了阿毛手腕的皮肤。
“啊——”阿毛痛呼出声,本能地想要缩手,但判官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扣住。然而,流出的并非鲜红的血液,而是两股纠缠在一起的、青白交织的光丝!
那光丝仿佛有生命般,在破开的伤口处扭动、挣扎,发出细微的、如同蚕食桑叶般的沙沙声。青色的是煜霄的气息,白色的是泠霜的气息,它们本应存在于那盏诡异的灯中,此刻却以这种方式,从阿毛的身体里被强行剥离出来。
阿毛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以及从中不断涌出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青白光丝,感觉整个世界都扭曲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判官看着那些被剥离的光丝,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缓缓说道:“不过,也是机会...”他的声音低沉而模糊,带着一丝阴谋得逞般的兴奋,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更大的图谋。
阿毛的心沉了下去,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正被卷入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也更加不可逆转的旋涡之中。那所谓的“机会”,恐怕并非对他而言。
光丝在判官的掌心缠绕,仿佛有生命一般,逐渐交织成一朵精致的莲花形状。这朵光丝莲花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引人瞩目。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铜钱树上时,那株原本安静的奇异植物突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它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欢呼着什么。紧接着,所有的果实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催动,同时炸裂开来。
果实爆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中显得格外清脆,回荡在空气中。随着果壳的破裂,一枚剑形的玉坠从莲花状的果壳里掉落出来,晶莹剔透,宛如冰晶一般。而在那冰晶般的果肉之中,竟然还藏着一片面具残片,上面刻有古老的符文,透露出神秘的气息。
“养魂玉和凝魄冰。”判官凝视着手中的这两件宝物,喃喃自语道。他小心翼翼地将养魂玉和凝魄冰按进阿毛胸口的七星疤痕里,只见那疤痕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在吸收这两件宝物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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