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的猜想,在静室内和盘托出。从青鳞道人死前怨念不散,到地脉阴气汇聚成煞,再到梁姑的至情至性之魂竟能凝聚实体,最后引申到——青鳞道人,极有可能并未真正魂飞魄散,而是利用这千年一遇的阴煞交汇之机,以某种更为邪异、更为恐怖的方式,借尸还魂,或者……化为了某种非人之物。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千钧,砸在玄诚真人和墨云的心头。
静室之中,落针可闻。
玄诚真人听完,久久不语。他仅剩的右手不停地摩挲着那只素净的茶杯,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茶杯早已冰凉,他却浑然不觉。这位历经风霜、心如古井的道门高人,此刻的脸上也难掩震惊与后怕。煜霄的推论,如同一把锋利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所有事件的表象,露出了其下令人不寒而栗的内核。
“借尸还魂……化生邪物……”玄诚真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干涩,“霄儿,你所言,太过惊世骇俗。青鳞道人虽道心魔障,但其根基已毁,魂魄本该在雷法之下灰飞烟灭。若真如你所说,他究竟是如何逆天改命,逃过那一劫的?”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直视着煜霄:“这不仅仅是推测,你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证据,就在我们眼前。”煜霄迎上师父的目光,沉声道,“师父请想,梁姑之魂,为何能凝聚?那是因为她有至情至性为引,有千年地脉阴煞为凭。那阴煞之气,是天地间最纯粹的‘阴’与‘煞’,既能滋养至纯的善念,自然也能催生至极的恶念!青鳞道人毕生修习的,正是采撷阴气、驾驭鬼物的邪法。他临死前,一身修为与滔天怨念,不正是最完美的‘引子’吗?”
“他根本不是‘逃过’了那一劫,而是‘利用’了那一劫!”煜霄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师父的雷法,摧毁了他的肉身与道基,却也将他毕生的邪功与怨念,瞬间打碎,融入了那汇聚一处的阴煞之海!他没有死,而是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与这片地脉的阴煞之气,彻底融合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静室内炸响。
坐在一旁的墨云,独眼中早已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性格刚烈如火,嫉恶如仇,听到这里,哪里还按捺得住。他“砰”地一掌拍在身侧的木几上,坚硬的木几应声而裂,木屑纷飞。
“融合?好一个融合!”墨云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那他现在成了什么东西?是鬼是魔?煜霄,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墨云也要去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以慰青云观上下亡魂在天之灵!”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独眼死死盯着煜霄,仿佛他下一秒就能说出青鳞的藏身之处。
“墨云,冷静!”玄诚真人低喝一声,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煜霄说得对,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已经不是我们认知中的任何一种敌人。冲动,只会让我们重蹈覆辙。”
墨云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最终在玄诚真人的注视下,缓缓松开。他重重地坐回蒲团,大口喘着粗气,独眼中的杀意却未曾消减半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泠霜却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她一直静静地听着,清澈的眼眸中先是震惊,然后是深思,最后化为一片沉静的冰湖。她没有像墨云那样被愤怒冲昏头脑,也没有像玄诚真人那样被推论的骇人本质所震慑。她的思维,迅速地转向了更实际、更关键的问题。
她看着面色憔悴却目光坚定的煜霄,轻声问道,声音如同山涧清泉,瞬间抚平了室内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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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师兄,你的推测,环环相扣,并非空穴来风。我信你。”
这简短的六个字,给了煜霄莫大的支持。他紧绷的肩膀,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
泠霜顿了顿,目光扫过玄诚真人和墨云,继续问道:“但是,我们目前面临一个最核心的问题。青鳞若是真的如你所言,与地脉阴煞融合重生,那他……又会是以何种形态存在?他不再是人,不再是魂,那他究竟是什么?”
她的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是啊,他是什么?”玄诚真人也皱起了眉头,“若说他是一团没有意识的怨气煞气,那梁姑之事又作何解释?那背后似乎有明确的恶意在引导。可若说他还有灵智,他又如何能摆脱魂飞魄散的命运,以‘融合’之态存在?这已超出了道门典籍的记载。”
泠霜摇了摇头,提出了第二个,也是更致命的问题:
“形态尚且难辨,那他又会躲在哪里?”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青云观方圆百里,地脉阴煞汇聚之处,我们已知的只有后山锁龙井与演武场地下。但锁龙井有上古封印,演武场地下我们刚刚探查过,并无异样。如果他真的融合了阴煞之气,那他本身就是一处‘阴煞之源’,他可以藏在任何一处阴气汇聚之地,甚至……他可以自己‘创造’出这样的地方。”
“他可能是一阵风,一缕烟,一滴露水。他可能就藏在我们脚下,藏在这静室的阴影里,藏在任何我们想不到的角落。”泠霜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敌人。我们该如何寻找?又该如何对抗?”
静室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煜霄的推论,揭开了敌人的真面目,却也带来了更大的绝望。他们知道敌人是谁,却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更不知道敌人在哪里。这种明知道有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却看不见、摸不着、无法防备的感觉,远比面对一个具体的妖魔更加令人窒息。
油灯的火苗,在无形的压力下,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正是关键所在。煜霄沉声道,“重塑肉身,逆天改命,此乃天道禁忌。他付出的代价必然是巨大的,所以重生后的他,实力定然大不如前,甚至可能虚弱不堪,需要长时间潜伏恢复。而最适合他藏身的地方,莫过于……青云观。”
“什么?”墨云猛地站起身,却被伤口牵扯,疼得闷哼一声,他的意思……“是潜伏在我们观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煜霄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警惕心自然会降到最低。“而且,青云观灵气充裕,又有无数经书典籍,正是他恢复伤势、查找秘密的最佳场所。”
这个结论,就像一盆冰水,无情地浇在了每个人的头上,让他们浑身发冷,寒毛直立。这意味着,他们一直以来信任有加、亲密无间的同门师兄弟中,竟然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心肠狠毒、阴险狡诈的恶魔。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一个个去排查吗?”泠霜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无奈,“这样做不仅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让那个恶魔有所警觉,从而逃之夭夭。”
“不,我们不能被动地等他露出马脚。”煜霄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既然他的目的是为了‘重生’,那么他所用的法术,必然有迹可循。青云观建观千年,藏书万卷,或许就有关于这种禁忌之术的记载。
玄诚真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苍老:煜霄所言极是。本观的确有一处‘禁书阁’,其中收藏着一些历代祖师认为过于凶险或邪异的典籍,寻常弟子不得入内。“或许,答案就在那里。”
“禁书阁?”墨云和泠霜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是的。”玄诚真人点了点头,禁书阁位于后山悬崖之下,与‘锁龙井’毗邻,是本观禁地之一。由历代观主亲自掌管钥匙。“如今,我虽不再是观主,但钥匙,依旧在我身上。”
说着,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古朴的青铜钥匙,那钥匙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沧桑,表面已经有些斑驳。然而,令人惊叹的是,这把钥匙上竟然刻满了繁复的符文,这些符文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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