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爹痛苦地抱住头,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里间娘的咳嗽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良久,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阿木,声音沙哑得可怕:“阿木,你……你真敢去?”
“敢!”阿木毫不迟疑。
“那好……”阿木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颤抖着手,从墙缝里摸出一把用旧皮套裹着的小小猎刀,塞到阿木手里。这刀是阿木爷爷留下的,阿木爹一直舍不得用。“拿着防身……记住,找不到就赶紧回来!千万别逞强!爹……爹不能再没了你……”
他又拿出一个粗粮饼子,一小竹筒水,和一个火折子,仔细塞进阿木怀里那个破旧的小布包。
阿木紧紧握着那把小猎刀,感觉沉甸甸的。他重重点头:“爹,你放心!我一定找到血喉草回来救娘!”
他走到娘房门口,隔着帘子,听着里面微弱痛苦的呼吸声,小声却坚定地说:“娘,你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瘦小的身影决绝地投入了门外那片毒辣的日光和未知的深山之中。
第二节:密林深处的试炼
烈日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在厚厚的腐叶地上投下晃动闪烁的光斑。林间闷热如蒸笼,各种草木腐烂和野花浓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的、甜腻又腐朽的气息。阿木握紧怀里的小猎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几乎看不出路径的山坡上攀爬。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那种寂静,并非空无一物,反而像是某种活物正在蛰伏、窥视,压得他心口发慌。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松软的腐叶层像是在吞噬他的力气。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黏糊糊地贴在背上,像一张冰冷的网。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那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就会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只能不停地走,用身体的疲惫来对抗内心的恐惧。
他想起巴爷的叮嘱,黑风涧的入口在一片长满鬼脸藤的断崖下。他努力辨认着周围的植物,试图从记忆中找到巴爷描述过的特征。他看到了一株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那是断肠草,巴爷说过,碰都不能碰。他又看到了一棵长着奇怪叶子的树,那是迷魂树,闻久了会让人神志不清。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危险,心中对巴爷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将阳光完全隔绝在外。脚下的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走,到处都是裸露的树根和湿滑的青苔。他好几次都差点滑倒,幸好都及时抓住了旁边的藤蔓。那些藤蔓粗壮有力,上面长满了尖刺,刺破了他的手掌,留下几道血痕。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尽力气抓紧它们,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这里的地势比之前平坦了许多,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他知道,自己离黑风涧不远了。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拿出水囊,喝了一口水,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他抬起头,望向前方。只见一片浓雾笼罩的山谷,那就是黑风涧。从远处看,那里黑沉沉的,像一张巨兽的嘴巴,随时准备将一切吞噬。一阵阴冷的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野兽的哀嚎。
阿木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他握紧了怀里的小猎刀,感受着刀柄传来的冰冷触感,那让他有了一丝安全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迈开脚步,朝着那片未知的黑暗,坚定地走去。
他不敢停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往前走,去黑风涧,找到血喉草。
越往深处走,林木越发高大奇诡,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从树干上垂落缠绕,有些老树的根须暴露在外,形成狰狞的怪脸。他开始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野兽足迹,比他的手掌大上数倍,深深嵌在泥地里。
恐惧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他的心脏。他努力回想巴爷教过的东西:哪种蘑菇有毒,哪种藤蔓的汁液可以止痒,遇到野猪要绕着走,碰到熊瞎子就装死……可巴爷从没教过,一个人在这摸不到边的老林子里,该怎么抵挡这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害怕。
“我不怕,我要救娘。”他小声地给自己打气,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林子里显得微弱而突兀。
突然,旁边一丛茂密的灌木剧烈晃动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阿木吓得猛地停住脚步,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瞬间抽出那把小猎刀,双手紧握,对准那丛灌木,小脸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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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雉扑棱着翅膀从灌木里飞了出来,惊惶地叫着,消失在另一片树丛后。
虚惊一场。阿木长长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腿肚子都在发软。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把猎刀收回皮套,准备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
那是一片长满青苔的碎石坡,他光顾着看那野雉,没留意脚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惊呼一声,整个人顺着陡坡就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石头和树根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身体,带来一阵阵剧痛。他徒劳地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只捞到一把滑腻的青苔和断草。不知滚了多久,最后“砰”地一声闷响,他重重摔在一片相对平坦的落叶堆上,停了下来。
浑身像是散了架,到处都火辣辣地疼。阿木瘫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疼,更多的是因为后怕和委屈。他看着头顶那片被高大树木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助。
娘痛苦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不能哭……阿木不能哭……”他用力抹掉眼泪,挣扎着坐起来检查自己。手臂和腿上被划出了许多血道子,幸好骨头没事。那个粗粮饼子从怀里掉了出来,沾满了泥土,他心疼地捡起来,仔细拍干净,重新塞回怀里——这是他的口粮。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试图爬回坡上,但坡壁太陡太滑,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只好放弃,决定沿着谷底往前走,寻找其他出路。
谷底更加阴暗潮湿,光线难以透入,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腐殖质气味和水汽。奇怪的声响开始多起来,不知名的虫鸣,远处隐约的兽吼,还有脚下枯枝断裂的清脆声响,都让他的神经紧绷着。
走着走着,他发现前方的落叶堆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一大片,凌乱不堪。他警惕地停下脚步,躲到一棵大树后,小心探出头去看。
只见那片空地上,几头体型壮硕、鬃毛粗硬的野猪正在用鼻子使劲拱着泥土,寻找植物的根茎和昆虫。它们獠牙外翻,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阿木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贴着树干,一动不敢动。巴爷的话在耳边回响:“野猪性子躁,尤其是带崽的母野猪,惹怒了它,老虎都得让三分……”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那群可怕的家伙自行离开。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终于,那几头野猪似乎吃饱了,慢悠悠地晃荡着走进了密林深处,消失了。
阿木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从树后挪出来,快步穿过那片狼藉的空地,心有余悸。
经过这一摔一吓,他变得更加谨慎,眼睛不停地观察着四周,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他知道,这片林子不会因为他是孩子就对他格外仁慈。想要活下去,找到药,就必须拿出全部的勇气和信心。
汗水浸透了他的破褂子,血痕凝结在身上,又痒又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拿出竹筒小心地抿了一小口水,继续向前。前方的路似乎没有尽头,林木愈发幽深,光线愈发暗淡。
但他不敢停下脚步。
第三节:黑风涧口的低语
越往前走,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树木的形状变得扭曲怪诞,岩石黝黑,仿佛被火燎过。空气中的甜腻腐味渐渐被一种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气所取代,吸入肺里,让人隐隐感到胸闷。
光线几乎完全消失了,只有些微弱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幽绿磷火在潮湿的空气中飘浮,勉强映照出脚下坎坷不平的路。阿木不得不放慢脚步,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小心。他感觉自己仿佛正在走入一头巨兽的喉咙,那股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哗啦啦——哗啦啦——
一种微弱却持续的水声传入耳中,不同于之前山涧的清脆,这声音更沉闷,更滞重,像是粘稠的液体在缓慢流动。
阿木精神一振。巴爷说过,血喉草性喜极阴,常生长在深涧幽潭之畔,伴水而生。有水流声,就意味着他可能接近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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