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然紊乱,是人为的!”阿木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四周黑暗的山林。他能感觉到,那股阴冷之气,正从山林深处,缓缓向药圃渗透。
几乎在同一时间,负责东南侧林地巡逻的猎人阿虎,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声音因为急切而变调:“阿木哥!林子里发现了几处奇怪的印记!像是用某种黑色的粉末画的,周围的树都蔫了!好邪门!”
阿木立刻带人赶过去。在惨淡的月光下,几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根部,赫然出现了几个用黑色粉末绘制的扭曲符号。那些符号非字非画,形态诡异,散发着淡淡的腥臭气,闻之欲呕。符号周围的草木尽数枯萎,连地上的苔藓都变成了漆黑粘稠的一滩,仿佛被强酸腐蚀过。
“是邪术!”老祭司在桑伯的搀扶下也赶到了,他拄着拐杖,走到一个符号前,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和愤怒。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在空中虚画了几下,仿佛在破解什么。“这是‘蚀地咒’!一种极其阴毒的邪术!用污秽之物,比如坟场土、毒虫尸骸混合怨念绘制而成,能缓慢侵蚀地气,污染灵脉!虽然单个咒印范围不大,但像脓疮一样,会不断扩散,最终让一片土地彻底死去!”
“能破解吗?”阿木急切地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老祭司凝重地点头,但脸上没有丝毫轻松:“能,但需要时间,也需要代价。需要用神木叶浸泡的净水洗涤,以香灰中和污秽,再配合特定的祷文安抚地灵。但这个过程必须小心谨慎,一旦出错,反而会加速污秽的扩散。”
就在这时,寨子正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兵器的碰撞声和几声惨叫!
“调虎离山!”阿木瞬间明白了敌人的险恶用心,“他们的目标是寨门!声东击西!岩叔,这里交给祭司爷爷和你的人清理!阿树,云兰,你们守住寨子内部,监控所有预警点!石锤,带人跟我去正门!”
当阿木和石锤带着一队精锐猎人赶到寨门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大约十来个黑衣蒙面人,趁着寨内注意力被西北和东南的异常吸引,如同鬼魅般摸到了寨墙下,试图用特制的撬棍和炸药强行打开寨门。然而,他们低估了巡山队的警惕性。
“有情况!”负责守夜的猎人眼尖,发现了黑暗中蠕动的身影,立刻发出了示警。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早已严阵以待的巡山队立刻从暗处杀出,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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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黑衣人显然不是普通的探子,他们装备精良,手持短弩和淬毒的匕首,身手狠辣,招式刁钻,配合默契,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悍勇。但岩叔手下的猎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凭借居高临下的地利和默契的配合,用猎弓、弩箭和长矛死死挡住了对方的攻势。箭矢如雨,石块滚木不断从寨墙上砸下,打得黑衣人抬不起头。
阿木和石锤的加入,立刻彻底扭转了战局。石锤如同下山猛虎,一柄沉重的铁锤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场就砸翻了两名试图攀爬寨墙的黑衣人。阿木则身形灵动,如同一只穿梭在夜色中的猎豹,他利用对地形的绝对熟悉,专门攻击敌人的薄弱环节。他手中的柴刀看似朴实无华,却每每能精准地找到对手的破绽,刀光一闪,必有敌人惨叫着倒下。
黑衣人见偷袭失败,且对方援军已到,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众人立刻向后撤退,同时扔出几枚烟雾弹。浓烈的黄烟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追!”有猎人喊道。
“穷寇莫追,小心有诈!”阿木立刻制止了他们,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下追击,最容易中埋伏。“检查伤亡,加强戒备!”
浓烟散去,黑衣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清点下来,巡山队有两人受了轻伤,而对方则留下了三具尸体和一名重伤被俘者。
这一夜,黑山寨无人入睡。西北药圃和东南林地的“蚀地咒”在老祭司的带领下,被连夜清理。寨民们提着水桶,捧着香灰,在祷文声中,小心翼翼地洗涤着被污染的土地。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仿佛在为大地的伤口消毒。被污染的土地虽然得到了净化,但想要恢复生机,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寨门外的战斗虽然取得了胜利,却让所有人都清醒地认识到,谢阎的进攻已经开始了。这不是正面的强攻,而是阴毒的试探、骚扰和破坏。他就像一个狡猾的棋手,不断地用棋子骚扰,消耗对方的精力,制造恐慌,寻找防线的漏洞,为最终的“将军”做准备。
被俘的那个黑衣人在桑伯的审讯下,只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谢爷……的……见面礼……”便因伤势过重,头一歪,咽了气。他死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学舍内,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核心成员再次齐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愤怒和一丝深深的无力感。
“蚀地咒、偷袭寨门……这只是开始。”阿木的声音冰冷,像淬了冰的刀锋,“谢阎在用各种方式测试我们的反应,寻找我们的弱点。他像一只毒蜘蛛,在织网,而我们,就是网中的猎物。下一次,攻击可能会更猛烈,更防不胜防。”
“我们必须反击!”石锤低吼道,一拳砸在桌子上,“不能光挨打!这样下去,不等他来,我们自己就先被拖垮了!”
“怎么反击?”阿树相对冷静,他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我们连他在哪里,有多少人,下一步要干什么都不知道。盲目出击,只会中了圈套。”
阿木走到星纹石板前,看着那条连接水源地的纤细支脉,又看了看阿树推算出的那几个能量活跃节点,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清晰,并且越来越坚定。
“他不是想污染我们的地脉吗?”阿木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那光芒中甚至带着一丝疯狂,“那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他不是对‘地气’感兴趣吗?我们就让他亲眼看看,黑风涧的地气,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个距离兴业公司临时驻地最近、能量结构相对“脆弱”的节点——一个叫做“鬼哭涧”的峡谷。那里地形险峻,平时就少有人去,是地脉能量一个相对“活跃”却又“孤立”的出口。
“阿树,你之前说过,可以人为引发小范围的地鸣,对吗?”阿木盯着阿树的眼睛。
阿树心中一跳,隐隐猜到了阿木的想法,他迟疑地点头:“理论上……可以。但那个节点……鬼哭涧的能量结构很不稳定,引导难度极大,而且喷发的规模和方向很难精确控制,万一失控,可能会引发山体滑坡,甚至……”
“没有万一。”阿木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们必须冒这个险。不仅要化解他的试探,更要给他一个足够的警告,让他不敢再轻易使用这种阴毒手段。我们要让他知道,黑山寨的一草一木,都受到这片土地的庇护,触之必遭反噬!他要玩火,我们就让他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他看向老祭司:“祭司爷爷,引导地气,光靠阿树的计算不够,还需要您的祷文和仪式相助,稳定能量,尽量控制方向,将伤害降到最低,同时将威慑力提到最高。”
老祭司沉默了片刻,他看着阿木年轻而坚毅的脸,又看了看星纹石板上那跳动的光纹,最终,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山灵震怒,须导其洪流。与其任由邪秽之气侵蚀,不如引动浩荡正气,涤荡污秽!老朽愿以残躯,助你一臂之力!”
阿木又看向石锤和岩叔:“行动之时,寨子防御就交给你们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在我们行动时发动总攻。”
最后,他看向阿树和云兰:“阿树,你负责计算引导的最佳时机、能量输出和共振频率,这是整个计划的核心。云兰,密切关注所有预警植物的变化,随时反馈地脉的实时状态,为我们提供最准确的情报。”
一项极其危险的反击计划,就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定了下来。这是一步险棋,是在与虎谋皮,更是直接利用大地之怒进行反击。成功,或许能一举打掉谢阎的嚣张气焰,为寨子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失败,则可能提前引爆灾难,让黑山寨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阿木走出学舍,望向东方天际那抹即将升起的鱼肚白。黑夜即将过去,但更浓重的黑暗,或许正在来临。他握紧胸前的叶符,感受着其中与大地同频的搏动。那搏动,沉稳而有力,仿佛在告诉他,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一次,我们不再只是防守。”阿木对着初升的朝阳,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我们要主动掀起风浪,让那些躲在暗处的毒蛇,也尝尝被风暴吞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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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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