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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韩昶的梦想（第2页）
“我知道劳动有益，可就怕您累过了头。”韩渊仍是一脸严肃。
“放心！年年都割，早成习惯了，我保准不掉队！”
“那长工们会不会觉得，您是舍不得多请个帮手，才亲自上阵？”
“随他们怎么想，事实如此，也无需遮掩。”
“那吃饭怎么办？总不能带着老白干和油炸鸡，跟他们一块儿吃吧？”
“简单，休息时回家一趟就行。”
“您可真够抠门的！”韩渊打趣道。
韩昶佯怒瞪他一眼：“去去去，少揭你爹的短！”
次日破晓，韩昶早早起身，却因安排农活耽误时辰。待他赶到稻田，长工们已割完第一行，金灿灿的稻子齐刷刷倒下，仿若金色波浪在田间翻涌。
长工们身姿各异，有的身着厚实上衣，有的仅穿单薄衬衫，在稻田里挥汗如雨。他们手中的镰刀上下翻飞，催促着韩昶赶紧加入。韩昶二话不说，褪去外衣，白衬衫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弯腰俯身，银镰如灵动的游鱼，在稻浪中穿梭，每一次挥动，都闪烁着丰收的喜悦。
起初，长工们只是瞥他一眼，便继续埋头苦干。直到牛增旺笑着开口：“东家，上了手可别掉队啊！”
韩昶听着耳畔唰唰的割稻声，满心欢喜：“放心，我不仅不掉队，还要赶超你们！”这话一出，长工们瞬间紧张起来，个个卯足了劲，稻田里的劳作节奏陡然加快。
马友曦也忍不住提醒：“东家，悠着点！”
牛增旺割得飞快，宛如一阵旋风，成了韩昶追赶的目标。韩昶割稻极有讲究，稻茬留得极短，这样能收获更多稻草。这位地主老爷割稻的速度，竟让一众长工暗自捏了把汗。有人小声嘀咕：“这老头，为了省工钱，真是拼命！”
“别乱说！”马友曦立刻反驳，“东家这是给咱们树立榜样呢，瞧瞧这割得多整齐！大伙加把劲！”
韩昶充耳不闻，一门心思紧追牛增旺。临近中午，他与牛增旺的距离越来越近，可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腰背像灌了铅般沉重，这才真切体会到岁月不饶人。
恰在此时，牛增旺停下手中的镰刀，弯腰抓起一把稻草，仔细擦拭刀刃，接着便开始磨镰刀。韩昶趁机直起酸痛的腰，换了把镰刀，又埋头苦干。趁着牛增旺磨镰刀的间隙，他奋力追赶，终于拉近了差距。长工们跟在后面，也都累得气喘吁吁。原来，韩昶早有盘算，他让马友曦每日磨好四把镰刀，上午、下午各用两把，巧妙节省了中途磨镰刀的时间，还私下给马友曦多发些工钱。
接下来的日子皆是如此。尽管韩昶累得腰酸背痛，却咬牙坚持，绝不落后。他沉浸在劳作中，耳边只有镰刀与稻秆摩擦的沙沙声，眼前只有金黄的稻浪，每割下一行稻子，都似完成一场与丰收的约定。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稻田。牛增旺走到马友曦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而后望向韩昶：“大叔，该收工了！您可别把我们累垮咯！”
韩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边，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是该回了，走吧！”
他将四把镰刀收拢，递给牛增旺。牛增旺打趣道：“东家，您这是连夜磨的镰刀吧？难怪能发家致富！”
韩昶笑着回应：“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心里却暗自庆幸，多亏了马友曦的帮忙。
秋收过后，粮仓满满当当，可韩昶并未满足。望着辛苦劳作的长工们，他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用机器代替人力，实现农业机械化。他盘算着，等卖掉稻谷换了钱，便去东北一探究竟，看看那儿是否真有拖拉机、收割机等先进农具。
然而，天公不作美，连日阴雨，道路泥泞不堪，出行计划只能搁置。好不容易等到雨过天晴，韩昶赶忙吩咐装粮，将稻谷运往城里售卖。换得银钱后，他即刻踏上前往东北的旅途。可惜，希望落了空，当地人告诉他：“美国万国公司确实曾在此销售农业机械，可抗战爆发后，公司就关闭了。”虽空手而归，韩昶心中却燃起了希望之火，他坚信，农业机械化终有一天会实现。
归途眼见到了家门口，老天还想跟他开个玩笑，大雨倾盆，韩昶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衣领往下淌，冷得他直打哆嗦。可他的内心却炽热无比，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天气愈发寒冷，雨渐渐化作雪花，纷纷扬扬飘落。韩昶裹紧衣裳，戴上帽子，站在村边，远眺白云山和小五台山。瑞雪纷飞，他心中默念：瑞雪兆丰年，期待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只要坚持不懈，梦想终会成真。”他暗自思忖，“这不仅关乎个人，更是农业发展的大势所趋。”
夜色渐浓，韩昶在暮色中缓缓归家。晚饭后，他如往常捧起一本书，思绪早已飘向远方。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谋划着未来。
“又在发什么疯？”妻子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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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发这‘疯’！”
“人家都说你去东北是找女人，你也不害臊？”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么做，虽是为了自家，可也造福他人。”
“哼，遇上懒汉，再好的机器也白搭。”
“你不懂，等用上机器，干活轻松了，谁还会偷懒？”
“你又在做你的机器梦？”妻子的嘲讽打断了他的思绪。韩昶摩挲着案头泛黄的农书，目光坚定：“这不是梦，是迟早要成真的事。”
正说着，门外传来熟悉的咳嗽声。韩昶心头一紧，祈祷是自己听错了。可那熟悉的身影还是出现在门口，正是他最不想见的龚先生。每次见到此人，韩昶都倍感煎熬，更何况此刻满心烦乱，他多希望来的是个爽朗健谈的客人。只因卖地的钱尚未结清，龚先生便时常登门。
尽管满心不愿，韩昶还是强颜欢笑：“龚先生，稀客，快请进！”
几天前，韩昶捎信让龚先生来取那五百块卖地钱。龚先生一进门，便掰得手指咯咯作响：“我此番前来，不仅是取钱，还想在麻荒地小住些时日，沾染沾染乡土气息，调养调养身子，好应对往后的事。”虽已佝偻如弓，行动却依旧利落。
“实不相瞒，我打算和杨金梅断了关系。”
“为何？出什么事了？”
“她太能折腾，整日惹麻烦。”龚先生却不愿细说缘由。
韩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将话题引向农业。谈及自己的梦想，他滔滔不绝。可龚先生只是机械地掰着手指，满脸兴致缺缺。
两人话不投机，思想仿若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为了避免尴尬，只能说些场面话，韩昶强忍着听龚先生絮叨，时不时附和几句。直到龚先生离去，他才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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