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在等他。
杨玄礼了然地轻眨眼睛,可以排除她是在为陛下的分身乏术而独自饮泣。
那是为了徐学士吗?
近来新任的剑南节度使上书,言告吐蕃在春季的战事中杀了一大批新近俘虏的唐臣和唐民,里面有没有出使的唐使,还未可知。可是放还名单里也没有他,却在搜罗战场的时候见到跟他一起出使吐蕃的随臣的头颅和尸体,徐回即便不死,也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陛下默认他已经死亡,告祭的文书都发下去了。那样的话,边境的任何官员见到他都无法依据身份给他提供帮助,还会叛给他一个假冒唐使的罪过。
如果他出示符节,那就把符节夺去。
如果他非要证明自己,那就叛他出使失败之罪,就地处决。
陛下不想让他活,所有的官员都得承认大历一年派往吐蕃的使臣徐回,已死。
她看样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亦不能让她知道。
杨玄礼斟酌一下,改口随意地问:“娘娘是为湖里的鱼哭泣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徐直说:“不是。”
杨玄礼又去想别的说辞,他在想如果是李正己会怎么跟她逗笑,“想喝牛乳茶吗?”
“是热了,还是渴了?”
这些话说起来真是太为难他了,他从不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话。
幸好没什么大不了,他很自然地就说出口。
徐直真的有点把他当成了李正己,她神态朦胧地转了一下脚步,在位置上有很小的弧度变化,为难地开口:“我,我热。”
杨玄礼很灵敏地承接到她的变化,往前靠近一步,既不正对着她,又能把她所有的神情尽收眼底,与其说为难,不如说她在难为情。
什么事情让她这么难为情,他转动脑筋,细细思量,感到困惑不解。
“热”字一出口,她的委屈好像也有了出口,瞬间像打开了话匣子,所有的戒备一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她只需要一个耐心聆听她的对象,而且他认真对待人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感觉很靠谱。
他如此从容,她不禁泪眼婆娑脱口而出:“杨内侍,我有点难受。”
杨玄礼神情自若道:“臣去帮你传医师。”
徐直马上说:“不用。”
“臣略知医术,娘娘可否说来,”
“臣洗耳恭听,知无不言。”
徐直吞吞吐吐道:“我……”
“三娘。”
他们一起回首,见到了陛下的仪仗,从假山流水的那一边,马上就到眼前,杨玄礼稽首。
徐直失措地站在原地,不太自然地并拢双腿。
她顿首,微微小着声音喊:“陛下。”
李泽抵着她的脚尖停下,徐直长如羽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双手不由自主搭上他的腰,躲避着他的目光,楚楚可怜的模样改口:“三……郎……”
阳光下他的凤眼荡漾着温度,暖黄色的常服让他显得没有暗室中那么可怕,颠倒众生的一张脸,五官上的侵略性却依然不改,他玩味地伸出修长而有力度的手去抹开她眼角的泪,唇角略弯,目光寸寸将她缠绕,“三娘是水做的吗?”
“怎么这么会哭?”
他的腰侧酥麻发痒,是她细细五指不堪他的逗弄在抓他的衣服,抱怨的举止中透着不自觉的依赖。
她对陛下又怕,又要。
杨玄礼余光一晃,桃花眼中飘零着三月的春水。
陛下道:“在跟杨内侍说什么?”
娘娘声如蚊讷,吐字清晰,“在说……在说……”
眼泪如豆滚落,一颗一颗饱满落在地上,她又怕又难堪又委屈,陛下轻轻搂住她的腰,安抚的动作鼓励着她,娘娘不禁没好,反而因为他的触碰有点发抖。
她不敢再拖延,将一切都暴露给他威压的目光,一把搂住他的腰,哭哭啼啼道:“三郎,我好难受。”
“我是不是生病了……”
她泪水如同开了闸,悲伤抽泣的同时,全心全意地依赖他,紧紧抓住他的劲腰,呜呜地哭着道:“我觉得我生病了,”
“我好难受,”
“医师能不能给我看好?”
“叫医师来帮我好不好?叫医师来帮我……”
李泽抚摸着她单薄的脊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十分不近人情的笑。
徐直还在说:“医师能不能帮我看好?”
陛下温柔地哄她:“当然能看好,回去就让医师来给三娘看病好不好?”
“三娘生病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朕什么都会帮你。”
徐娘娘的热泪全部流在陛下的衣襟上,陛下虚拢着她,晦暗的眼底流露出痴迷专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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