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王元行讥笑一声,长枪一挺一转,那人手中环首刀就被王元行缴去,打着旋儿飞向一旁。
那人失了武器不退反进,让过王元行枪尖,一把抓住枪杆,另一手按在马颈上一跃而起,竟跳上马来。
近身揉战长枪没有优势,王元行急急收枪想要格开他,却见他从腰后摸出一柄弯刀,月光栖于刀刃,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
王元行轻飘飘起来,他看到出刀人铁灰色的眼睛,看到身后苦战的部下,看到石砖缝隙中长出的野草,不停的翻滚让他眼晕,他终于停下,面向天空,皎洁的、冰凉的,是月亮,是弯刀,倒映在他扩散的瞳孔中。
街鼓响起来。
第79章旭日升今日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太常寺治礼郎一手提灯笼,一手握缰绳,催促着小毛驴跑快些。
今日开朔朝大朝会,九品以上在京官员都要参加。治礼郎家住京郊畿县,怕误了时辰罚俸,早早就出发。
小毛驴脾气倔,夜路又难走,每走两步就得治礼郎哄一哄,如此紧赶慢赶,终于在开坊街鼓敲完之时赶到城门。
城门前已经排起队,错过入城时间的货商在城外等候一夜,赶上今早第一个进城。
来换值的小兵打个哈欠,拍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借着风灯的光亮开始查验入城人的路引货物。
各坊中民居逐渐响起声音,舍不得灯油的百姓借着天光舀水做饭,住在城南的官员则起身洗漱准备上朝。
靠近皇城的地方虽然灯火不歇却依然安静,天还未放亮,这里离皇城近,就算要上朝也可以多睡一会儿。
治礼郎驱赶着他的小毛驴沿朱雀大街前行。贩卖吃食的小贩一早就在坊门处等候,坊门一开就推着木车往皇城几处城门处赶。
治礼郎在朱雀门外被一个卖胡麻饼的小贩绊住。新烤制的胡麻饼热腾腾地散发着香气,治礼郎咽了咽口水,似乎已经感受到胡麻饼酥脆的外壳和韧性十足的内里。
他摸摸空扁的肚子,跳下毛驴买上两个胡麻饼裹在怀里,反正还未到开宫门的时辰,不如找个角落先填填肚子。
治礼郎来得早,承天门外有供早到的官员歇息等候的左右朝堂,治礼郎不过九品小官,也未到垂垂老矣的年纪,自觉进朝堂等待不合适,就牵着他的小毛驴沿着宫墙走,找到一处墙角背对大街面朝墙角,掰小一块胡麻饼塞进嘴里。
陆陆续续有官员来到承天门前,这些官员大都是住在京郊畿县的小官,怕误了时辰早早前来。他们也不敢喧哗交流,只能在三三两两候在门外,偶尔有几声极低极轻的交谈。
有一顶轿子从安福门进入,缓缓行至承天门前。
“乔相公。”正在等候的官员们纷纷行礼,治礼郎也匆忙把吃到一半的胡麻饼塞回怀里,整整衣服小跑过来行礼。
马车颠簸、牛车笨重,乔相经常使用腰舆或轿子来回,总归他年纪大了,不怕人笑话他“坐轿乘舆,做妇人态。”
乔相扶着轿门起身走出,正要进入朝堂休息,一个人跌跌撞撞从街上跑过。
乔相本以为是来上朝的官员,不打算理会,可一眼送过去却见那人衣衫俱是泥污尘土,忍不住呵道:“何人奔行于御街?”
岑中郎正六神无主,听见呵斥才发觉宫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等待入宫的官员。一灰白头发的老者独立于群臣之中,清若野鹤、傲若孤松。
岑中郎几乎要流出泪来,他踉跄着扑到乔相面前,一声“乔相公”喊得惊惧悲怆。
乔相皱起眉,好声劝道:“还不快回家换身衣服,难道要这样去面圣吗?”
岑中郎如抓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乔相衣袖,连指尖都在颤抖:“贼人谋逆,圣人危矣。”
在场之人俱是哗然,乔相一把反握住岑中郎手腕,眼中厉光毕现:“当真?”
不等岑中郎回答,乔相就从他的神情中获得答案。“何时?”他又问。
“现时。”岑中郎只是猜测,那名内侍什么都不肯说,他和李镡根本无法确定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李镡压着左卫不许动,只是空等下去岑中郎如何能心安,因而趁李镡不备偷跑出来在宫门前游走,祈望能得到一星半点消息。
乔相脸色大变,立刻高举鱼符叫门。连叫数声却无人应答,连以往在承天门前值守的监门卫今日都不在,御街上静悄悄的,只有乔相的叫门声在回响。
岑中郎跑到长乐门叫门,长乐门也无应答,明明之前右卫就是往长乐门来,此时长乐门却只剩一片死寂。
天渐渐亮了。
一名年约五十的干瘦男人抱着一卷布料缓缓而来,洗得发白的衣袍像挂在他那枯枝般的身体上飘荡。
承天门前已聚集几百名大小官员,此时早已过了开宫门的时辰,承天门却依旧紧闭。宫变之事已然传得沸沸扬扬,乔相仍不肯放弃,尚自寻各种方法进宫去。
有些胆小的官员不想掺和着趟浑水,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离去,正向人群外蹭。
“哎呦。”一名官员撞在那枯枝一样的人身上。
那人被撞得一趔趄,眼珠连转都不曾转一下,只直愣愣地盯着承天门,一步一顿地向前去。
第二个挡在他前行路上的官员被他撞开。
“你这人……”
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回头看向这个像是从棺材中倒出来的人。有站在承天门前的官员自觉退开为他让出一条路,生怕沾染到他身上孤魂野鬼之气。
他停在承天门前,将怀中布卷放在地上缓缓展开,肃立高呼:“吾乃建武二十一年进士,曾任太子詹事府录事。现劾今上谋害储君,矫诏嗣位,诛戮宗藩,罪舒王而诬许王,狎侮宗亲,兄妹□□。更凌辱衣冠、毒虐良善,逼杀忠良、纵容外戚,悉更太祖成法,政事一委权奸。大兴兵祸,怨嗟盈路,星辰无度,慧扫军门,水旱疫疠,连年不息,虽变异多端而酗乐自如。吾虽远朝堂,然心感天恩,不忍太祖天下毁于一旦,谨录奏闻,以明己志。”
随即躬身一向前,触承天门而亡。
朱漆宫门炸开一朵血花,那节枯木轻飘飘坠地,带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尸谏……”一位年轻的官员喃喃自语,被他的上官横斜一眼后缩着脖子噤声,只是眼睛不停地向涂血的宫门看去,隐隐透出兴奋。
他见上官并未继续关注自己,猫身向前挤去。这可是自开国从未有过的死谏,还是弹劾君上失德背礼,罔顾人伦,文武百官哪个不惊奇,若非身在宫门,早就议论纷纷。
他终于挤到那死谏者置于地上的白布前,从人隙中探头去看。
白布上写满血字,斥责今上谋害晋王,嫁祸荆王,威挟太祖令太上皇无诏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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