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抱着念念坐进车里,锁好车门,心脏仍在狂跳。他一边轻声安慰着怀里的孩子,一边用颤抖的手拨通了苏婉婷的电话。
“清风?接到念念了吗?”苏婉婷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顾清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婉婷,听着,现在保持冷静。念念和我在一起,他现在安全。”
电话那头的苏婉婷瞬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声音立刻绷紧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刚才在幼儿园门口……遭遇了袭击。”顾清风尽可能简洁地陈述,“有人试图绑架念念。”
“什么?!”电话里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苏婉婷因为极度恐惧而拔高的声音,“念念呢?!念念有没有事?!”
“他没事,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受伤。”顾清风赶紧强调,“有一群人突然出现,救下了念念。”
“一群人?是谁?”苏婉婷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
“我不认识……”顾清风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但我觉得……很可能是陆寒琛的人。”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好几秒,苏婉婷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无法置信的冰冷:“他……他又想玩什么把戏?自导自演吗?!”
“不像。”顾清风冷静分析,眼前闪过那些便装男人训练有素的动作和寸头男人冷静的眼神,“那些人是专业的,战斗力很强,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保护念念,击退绑架者。而且……他们似乎早就潜伏在附近。”
苏婉婷在电话那头急促地呼吸着,显然这个消息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一时无法消化。
“婉婷,你先别慌,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到。我先把念念带回家,我们见面再说。”顾清风安抚道。
“好……好,我马上回家!”苏婉婷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顾清风看着怀里渐渐止住哭泣,但因为疲惫和惊吓而蔫蔫的念念,心疼地将他搂得更紧。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幼儿园门口逐渐聚集的警车和围观人群,眼神变得无比深沉。
陆寒琛……
他竟然一直在暗中派人保护念念?甚至在保护令生效之后?他是如何精准预判到念念会遭遇危险的?那些试图绑架念念的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头?
一个个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在顾清风心头。但他唯一确定的是,这场围绕念念的争夺战,因为这次未遂的绑架事件,已经彻底脱离了情感的范畴,滑向了一个更加黑暗和危险的深渊。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内。
寸头男人站在窗边,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先生,任务完成。苏念小朋友安全,仅受惊吓。顾清风已将其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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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显示着对方情绪的巨大波动。
许久,一个沙哑得几乎失真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一字一顿:
“查清楚。是、谁、干、的。”
“初步判断,对方是职业打手,行事风格……很像张兆安手下那帮见不得光的人。”寸头男人冷静地汇报。
“张、兆、安。”那边的声音将这个名字在齿间碾磨,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很好。”
电话被猛地挂断。
在一间只有显示器微光闪烁的昏暗房间里,陆寒琛缓缓放下手机。他面前的屏幕上,正定格着寸头男人身上隐秘摄像头传回的、念念被吓得惨白的小脸。
他伸出手指,近乎颤抖地触碰着屏幕上儿子惊恐的眼睛。
下一刻,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昂贵的实木书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缝隙。
他的手背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些溃逃的黑车影像,眼底翻涌着毁天灭地的风暴,和一种近乎疯狂的、要与所有伤害他儿子的人同归于尽的决绝。
保护令?
那只能阻止他靠近。
却无法阻止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化身更为黑暗的阴影,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为她,更为他们的儿子,筑起最后一道,染血的防线。
张兆安……
你动了你绝对不该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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