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的目光落在苏婉婷身上,带着专业的审视和一丝了然。他显然知道苏婉婷的身份。
“林教授,您好。”苏婉婷压下心中的波澜,尽量保持冷静,“他的情况……”
林教授示意他们到走廊稍僻静一点的角落,这才开口,语气严谨而直接:“苏小姐,周先生刚才说得对,陆先生能脱离生命危险,确实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说明他身体的底子和求生意志都非常顽强。但是,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他此次昏迷时间过长,期间多次出现器官功能衰竭和严重感染,尤其是大脑,经历了长时间的缺氧和应激状态。”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如何用更易懂的语言描述严峻的病情。
“我们通过最新的脑部影像学检查发现,陆先生的大脑皮层,尤其是与记忆、认知、情绪调控以及高级思维功能相关的区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可逆的损伤。”
不可逆的损伤。
这五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苏婉婷的耳中。
“这意味着,”林教授继续道,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即使他幸运地苏醒过来——请注意,我说的是‘即使’——他也几乎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苏婉婷的心猛地一沉。
“他将会面临漫长而痛苦的康复过程,不仅仅是身体肌能的恢复,更重要的是认知和语言功能的重建。而且,根据损伤的程度和区域,他很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什么样的……后遗症?”苏婉婷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
“具体表现因人而异,但大概率会包括:记忆力缺损,特别是对近期事件的记忆;认知功能障碍,比如逻辑思维能力、判断力、执行能力的下降;语言障碍,可能表现为表达困难、词不达意;情绪失控或情感淡漠;以及,身体协调性受损,行动迟缓等。”林教授列举着,每一项都像一块巨石,压在苏婉婷的心上。
一个记忆缺损、认知障碍、语言功能受损、情绪失控、行动迟缓的陆寒琛?
苏婉婷几乎无法将林教授描述的这个形象,与记忆中那个冷酷、强势、掌控一切、哪怕偏执也带着凌厉锋芒的陆寒琛重叠起来。
那个曾经在商界翻云覆雨、在她面前永远带着压迫性气势的男人,醒来后,可能会变成一个连完整句子都说不好、记不清事情、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病人?
这是一种怎样的讽刺和……残忍?
她恨他,希望他受到惩罚,但绝不是以这种……被剥夺了引以为傲的智慧和能力,近乎尊严扫地的形式。
周骁在一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显然林教授之前已经跟他透过底,但再次听到,依然难以承受。
林教授看着苏婉婷瞬间失去血色的脸,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内容依旧残酷:“苏小姐,我希望您和家属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脑损伤的康复是世界性难题,过程极其漫长,且效果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未来,他可能需要终身进行康复训练和药物维持,而且,他很可能再也无法回到他曾经熟悉和掌控的商业世界,甚至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处理复杂的日常生活。”
再也无法回到商业世界……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林教授的话,像最后的判决,为陆寒琛的未来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充满不确定性的阴影。
苏婉婷怔怔地站在原地,走廊顶灯冰冷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映出一种茫然的惨白。
她以为自己会感到快意,感到“罪有应得”的解气。
但是没有。
充斥在她心间的,只有一种巨大的、空茫的悲凉,以及一种更加深重、更加无处着力的复杂情绪。
法律给了她和孩子一个明确的未来。
而命运,却给那个躺在病房里的男人,开了一个无比残酷的玩笑。
他活下来了。
但活下来的他,还是原来那个陆寒琛吗?
她与这个“崭新”的、残破的陆寒琛,又该如何相处?
那纸判决书上“有限的、受监督的探视权”,在这样沉重的后遗症面前,又该如何定义和执行?
无数个问题,像纠缠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病房内负责监护的护士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林教授和周骁立刻转身冲了进去。
苏婉婷鬼使神差地,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停留在病房门口。
透过那扇敞开的门,她看到病床上那个依旧插着各种管线的男人。
他的手指,放在雪白床单上的、那只骨节分明却毫无血色的手,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仅仅是指尖一次微小的颤动。
却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星火,微弱,却固执地证明着,生命,仍在顽强地延续。
苏婉婷的心脏,随着那微小的颤动,猛地一缩。
她不知道,这一点微弱的生机,对于她、对于念念、对于病床上那个可能面目全非的陆寒琛而言,究竟是希望的开始,还是另一场更加漫长磨难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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