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却逼近了一步,刻意压低了声音,面上带着讽笑:“姑娘,你细想。她要真像贵妃娘娘那样貌若天仙,还愁嫁?”
“京城里王孙公子那么多,求圣意的都数不胜数,怎得就无人上门?偏要守着个死鬼?该不会是……有些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疾吧?”
站在他身后始终附和的书生忍不住插嘴,挤眉弄眼地说着:“许是气力大,毕竟武将门第出来的,各个身强力壮,胸口可碎石呢。”
“诶!可如今病成这副模样,怕是走路都带喘,唯一的长处也没了。可不就只剩那点痴情的故事可讲了么?”
翠裳女子眉头紧皱,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跺脚气极:“各位兄台实在枉为读书人,怪不得年年上考,年年落榜。”
此言一出,书生们仿若被戳了肺管子,一个个脸色憋得涨红。
摇折扇的那名书生,连声音都变得异常高亢:“我等落榜,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总好过某些人,除了会投胎一无是处!”
“一个病秧子,倒被你们这些女子捧成了痴情种?”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时,瑶台处传来官员们的敬酒恭维之声。
那个摇着折扇的书生话音登时一收,余光扫过去,面色上的不忿收了几分。
他眯起眼朝被气得俏脸通红的翠裳女子说道:“今日这栖雪台当真是热闹,瞧瞧,那不是裴侯爷么?”
“你既心疼这四公主殿下,咱今儿个便与你好生说道说道。”
不待她回话,他便续上话:“你瞧那裴侯爷,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位公主殿下偏要满天下地寻,这不就是一遍遍地掀人家的伤疤,往裴侯爷心窝子里捅刀子吗?”
他故意提高音量:“所以说嘛,这哪里是痴情!简直完全不顾及生者的感受嘛!”
远处,裴承砚刚饮下一杯酒,满脸红光。
他将那边闹哄哄的议论声听在耳中,面上多了几分满意之色。
又一杯酒敬来:“裴侯爷此行辛苦了,您夫人名下的那些铺子红火着呢,实在无需您这特意跑一趟。”
裴承砚笑得眼角皱纹炸成花:“夫人生前常说,这些营生所获,总得分些去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她心善,见不得人间疾苦。如今……”
他似是说不下去,摇摇头:“我操持这些,也不过是全他们生前一点念想,聊以藉慰罢了。”
“侯爷大善!下官敬您一杯。”
栖雪台酒意正浓,议论、作诗,一时间将气氛推向高潮。
似是主人公皆已到场,连一旁准备在雪中起舞的舞女们也已在等候。
扬州刺史刚敬完裴承砚,此时有些拿捏不定。
正犹疑时,那摇着扇的书生,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怕不是病重……来不了了吧?”
“亦或是当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话未说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异常整齐地踏在碎石小道上。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那拿扇书生硬是憋回自己的话语,悻悻瞧去。
两队锦衣卫无声地涌入,瞬间将整个庭院包围其中。
他们的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剑尚未出鞘,却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方才还热闹的庭院霎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后面走出的一行人身上。
两道身影出现,身后跟着几名侍女,缓缓步入庭院中。
为首两人穿着同样色调的雪青色棉夹袄,几乎要与周边的雪景融为一体,可在光线下,衣摆处用暗金色绣出的龙纹若隐若现。
虞晚衣袍外还披着一袭同色调斗篷,斗篷周边毛茸茸的狐毛领口缠在脖间,衬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她额间点着精致的花钿,与口脂同色,给本就动人心魄的五官更增几分艳色。
在她身旁还跟着高一头穿同色衣裳的人,脸被兜帽挡去大半,看不清楚相貌,只能看见一张颜色微淡的薄唇。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带着与生俱来的极致的优雅和气势。
先前谈论的最凶的书生们,辨认出来人后,安静一阵,面上颜色一点点褪去,皆是面如土色。
那名拿折扇的书生手都僵在了半空中,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他们从未想过,传闻中的四公主,与他们讨论的竟是半点不相干。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在了虞晚的身上,面上浮现出刹那的失神与恍惚,似是被面容惊到,亦或是被那出场的阵仗惊到。
唯有裴承砚的眼神,死死地定在她身边那个对比起来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身影上,似是要穿透那兜帽看清对方的相貌。
“公主。”一名侍卫快步上前,俯身附耳在虞晚耳边禀报了些什么。
众人忍不住屏息着,而方才议论最凶的书生们此时脚都有些发软。
虞晚顺着侍卫暗示的方向,平淡地扫过那群书生,却没有半分停留,视线便慢慢移到裴承砚身上,仿佛多看一眼那些无名之人都浪费时间。
可就是这一眼,却让那些书生感到比周边风雪更强烈的寒意。
啪的一声,有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先前那名拿折扇的书生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连带折扇一并落地,脸色白得与死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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