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珩站起来,绕着石桌旁高大的合欢树走了两圈,并没答他,只是边观察边道:“你既交心于我,我便合该坦诚相待。岭南的盐铁在你手里,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者,朝廷的兵很快就会抵达江对岸,届时难免会交战。战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些东西,你还是留在自己的手中。”
李文彧跟着站起来,追在宋乐珩身后围着树转,活像一只尾巴。
“你是担心燕丞会打过来?要不然……到时我去和燕丞交涉,再给大伯去封书信,让他在朝中替你斡旋白莲教和宋含章的事。李氏每年给朝廷的赋税那么高,我大伯的话,还是能起些作用的。真要平息了,你就别再管白莲教要在岭南做什么了。”
“那不行。无论什么世道,活得最苦的就是底层老百姓。我吃过这种苦,没办法坐视别人也吃这种苦。”
更重要的是,她要是躺平了不作为,还怎么去收服这条支线后面的四个人,组建核心去争天下开后宫……
她也不打算和李文彧探讨打仗的事,停下脚步转过身,李文彧竟还差些撞到了她的身上……
傻白甜这剧本估计是被李文彧拿稳了。
宋乐珩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道:“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你老实回答。”
李文彧眼尾上扬,高兴道:“你是不是要质问我喜欢过几个女子?”
宋乐珩:“……”
“还是……还是想问我和别的女子都做过什么?做到哪一步了?要是我如实回答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你先闭嘴。”宋乐珩没好气道:“我就是问问,今日你李府年宴,魏江作为你们李氏心腹,手里还握着那么重的兵权,他不来出席,你不去探探缘由?”
“这有什么好探的。”李文彧用他那副锦鲤脸无所谓地回答:“他说了他不来的。那日我回家后,魏江就把那几天发生的事一
一问了,我也都告诉他了,我还问他有什么法子能娶到你。结果魏江就让我们去请你的外爷和舅舅。”
宋乐珩黑着脸。
李文彧倒是说得喜滋滋的:“没想到这招是真管用!我以前觉得魏江只是会讨好我大伯,让他带兵他屁本事没有,半年都剿不了匪,这次看来,他其实还有那么一丁点作用。”
“那他是怎么跟你说今日不来参加年宴的?”
“哦,他说战船丢了,这几日得紧着把战船找回来,否则过不了江防不住燕丞。”
宋乐珩思量半刻,便知这魏江是在做两手准备了。他表明了不愿背叛朝廷,倘若李氏当真归顺于她,魏江定会立刻抢夺战船,准备回对岸漳州和燕丞一同讨逆。如果李氏今夜和宋乐珩撕破脸,没有彻底归顺,他就会继续观望。
毕竟魏江这个人,不会像武将打仗的风格,说风就是雨。
宋乐珩眯着眼,又问:“那两万私兵,是听你的,还是听魏江的?”
“为什么这么问?”李文彧不大明白宋乐珩的话意,但见她神情严肃,还是想了想,试探着道:“听、听我的?但我也没去过军营,没下过什么命令给这些士兵,我也说不好……总之一般来说,都是魏江下令的。”
那好了。
包听魏江的。
宋乐珩揉太阳穴的手指更用力了些。她瞧瞧树梢上有一根枝头直探墙头,观其粗细合适,距离适中,便开始卷袖子。李文彧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刚想问,宋乐珩就道:“魏江现在城外的军营,你知晓地点吧。”
“他与我说过,怎么了?”
“你明日一早,去一趟军营。不能耽搁,多带点好东西,能赏赐人的那种。”
“哦,那你要随我一起吗?”
宋乐珩应了一声,开始爬树。李文彧一惊,急忙拉住她的衣袖,紧张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说着说着话,你就要上树了?”
那还不是因为……
她要是半夜三更走正门出去,李文彧肯定追在她屁股后面一通乱嚎,估计能把她外爷舅舅连带着李文彧双亲引过来,到时候又是一摊子麻烦事儿。
宋乐珩也不能直说,神情一转,道:“我在匪寨里的时候不是说过,等我们出来了,我亲自上树掏鸟蛋给你吃。我见那树梢上有个鸟窝,我上去看看。”
“有鸟窝?在哪?”
李文彧仰起头观望,宋乐珩趁他松手,几个用力便爬上了半截树干。等李文彧回过神来,他也不能再去拉宋乐珩,生怕让她摔倒。
他心里感动得不行,他身边有过那么多的姑娘,姑娘们给他送过玉珏环佩,送过手绢情诗,甚至还送过亵衣鞋袜,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姑娘,为他爬过树掏鸟蛋。
李文彧眼见宋乐珩爬得越来越高,爬到了中段延伸往墙头的树枝上,心惊胆战地反复叮嘱着她小心,并殷切等着宋乐珩把鸟蛋带下来。
他等啊等。
然后就等到了宋乐珩爬过树枝往墙头上一滚,从墙上跳下去了,跳到了李府外面……
李文彧听着街上响起的欢快跑远的小碎步,脸上的笑容和担心俱都碎在了凉透的夜风里……
“宋乐珩!你这个骗子!你给我回来!”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这会儿东西她都看过了,记了个七七八八,她是半刻都不想再留在李府里。宋乐珩心里担忧着温季礼,头也不回的往客栈跑,整条街上,就只剩下李文彧骂她没良心的话音……
城东,一处废弃老宅院里,蛛网密织,疯长的草叶枯黄杂乱,掩盖着一口被青苔爬满的枯井。
月色透过井口映照着枯井底下,内中是别有洞天,三丈见方的所在连接着一处被石头堵住的地道,也不知是通往何方。重伤的秦行简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堆靠墙壁的干草上,被钉在墙面上的四条铁锁禁锢着他的四肢,他的呼吸缓慢无力,胸口的起伏几近于无。
温季礼站在近处审视秦行简,身后便站着萧溯之和请来的一名大夫。
那大夫背着药箱子,感叹道:“这人是个死倔的脾气,宁愿死也不让人看他的伤口。我一想给他医治,他就拼命挣扎。”
萧溯之上前半步,小声对温季礼道:“公子,我查验过,这人的衣物上有毒,如果挣扎得太厉害,毒粉会扩散开,让靠近他的人中毒。”
温季礼稍是皱眉,细微的情绪变化很快又如同水面涟漪,不见痕迹。他温声道:“秦行简,我知你活着是为了报仇,你若想此时放弃,我不再拦你。你若还想替冤死的秦将军血恨,便说出你身上用了何种毒粉。”
秦行简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提起她的父亲。她的眼珠子在面具之下迟缓地转动着,井底所有的人和景在她的视野里都显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朦胧的黑暗覆盖着。
她知晓,一旦她沉溺进这黑暗,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的嘴唇动了动,粗哑的嗓子如布匹被撕裂,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滚……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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