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两人都心知,此时秦行简是重伤状态,熊茂四人又都不是燕丞的对手,如果燕丞顺利过江来,阻截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最后只有退回广信死守这一个法子。
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动摇军心。宋乐珩收回视线,下令道:“就依军师所言。熊茂,你负责让士兵乔装监视江对岸。”
“是!”
“燕丞若是顺利过江,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奔袭广信。邓子睿,何晟,你们负责带人马在城外二十里沿江的密林中,尽可能多的布置陷阱。”
“是!”
“韩老将军负责率领部下先入广信。广信城门共有四处,南门离江边最近,你着重布防南门。其余各城门,先留两百人驻守即可。”
“是!”
四人分别应了,宋乐珩便让他们去各行其事。等人都退出了大帐,宋乐珩这才按了按太阳穴,放轻声线对温季礼道:“若是死守广信,那便成了持久战了。”
“嗯。”温季礼的脸色也不见轻松,应声道:“朝廷大军远至岭南,辎重是一大难事。漳州粮草又有限,若一月之内攻不下广信,燕军的物资必出问题。”
宋乐珩叹口气:“打的是粮草战啊,就看谁撑得够久了。这一两日,恐怕得抓紧时间统一统广信城中还剩了多少粮食。”
“此事,主公已有人选了。”
宋乐珩又是一阵头疼:“人是你噎走的,你去和他说。不然我等会儿哄他两句,你心里又过不去了。你看你……”
宋乐珩一只手摸索过去,正要拉温季礼,结果刚碰到温季礼的指尖,大帐门口就弹出来一个脑袋,吓得宋乐珩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她定睛一看,就听那脑袋发出一声哼哼,完了又消失在帐外。
宋乐珩:“……”
这李文彧……
他到底拿了个什么标准的傻白甜剧本啊!
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是怎么个事儿,李文彧的脑袋便又探出,怒道:“宋乐珩!你居然不来追我!不安慰我!还不哄我!”
他抄着手大咧咧地站在门口。
宋乐珩看看温季礼,见温季礼垂低眼皮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果真就走了过去,软了几分语气,对李文彧道:“这军中议事,你又没有军职在身,本就不该坐在大帐中的。我与军师都没有撵你出去,还让你听机密要事,便是将你当成自己人,你还闹什么脾气。”
“但他方才……”
“李文彧,我有一桩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宋乐珩打断李文彧的控诉,认真看着他。
李文彧当即停住话头,也正色瞧了瞧宋乐珩,旋即傲娇地清清嗓子,道:“你都开口了,我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只要你说,我肯定是尽力帮你做到的。”
“好。广信城里的粮草,我需要清点。如今我的帐下人马约有一万
七千人,我要知晓,城中的粮草够百姓和所有士兵吃多久。这几年百姓家中的存粮普遍不会太多,常理来说,恐怕只够维持半月。所以,此次清点的重中之重,是……”宋乐珩顿了一顿。
李文彧在军务谋略上鲁钝,可一嗅到钱粮味儿,脑子就转得飞快,随即接话道:“你想清点的,其实是士族官商之粮。”
“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必须让这些人拿点粮食稳住军心才行。”
李文彧唇线崩了崩。要他清点粮草给出个数字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宋乐珩的深意在于,靠李家的脸面去探广信士族官商的底,重施她在邕州的旧计,把这些人的粮食拿出来养兵养百姓。但这些人,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人精,也并未全向宋乐珩投诚,愿不愿意给粮,根本就是个未知数。
这是扎手的活儿,谁碰谁就一手的血。
宋乐珩发自内心的歉疚道:“我知晓此事为难,本该我去做,但眼下军情紧张,我……”
“你说这个干什么。”李文彧道:“你回岭南不久,来广信也没几天,我去做这件事,当然比你更合适了。我李家的面子,这些人多多少少是要给八分的。我先回去清点自家的粮仓,看够吃多久。”
“好。”
“两日吧。这两日,我给你个准确答案。”
“还有。”宋乐珩又顿了片刻,而后放低了声音,说:“做完这些,你带上你父母,先往洛城去避一避。我派人护送你们家,不会让你们出任何差池。有你大伯在朝,燕丞想必也不会多加为难。”
“我不要!”李文彧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不走!我就要留在广信,牢牢盯着你们两个!”
宋乐珩:“……”
温季礼:“……”
说完,大抵是怕宋乐珩继续说出让他走的话,李文彧冲着温季礼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后续的两日,果不出所料,燕丞扎在江对岸的营寨毫无动向。越是如此风平浪静,大战将来的紧张氛围便越如江上日益浓稠的迷雾,笼罩在整个军中,亦笼罩在广信城里。
李文彧一开始清粮,不愿归附宋阀的世家大族便开始举家迁移,两天的时间,大户走了三五家。百姓们一看这架势,也知晓大战一触即发,广信搞不好要打成尸山血海。有能力跑的百姓,也都出了城往北边逃难。
宋乐珩时时刻刻都在军营里关注着江对岸的动静,也暂时无暇分心。
到了第二日的夜里,宋乐珩委实辗转难眠。江面上的雾已经彻底隔绝了对岸的景象,她吃不准燕丞究竟何时会渡江,左右也睡不着,便让吴柒给她做了一根鱼竿,坐到江边垂钓静心。温季礼来找她时,宋乐珩的鱼篓子里是一条鱼都没有。
两人静默着坐了许久,温季礼望着那汹涌江面,至那浓雾几乎快将江面也完全遮挡住,他方开了口。
“今晚的水势湍急,燕丞不会冒险过江,主公回帐休息吧。倒是明日早间,多半会出太阳。阳光一照,雾则更大,最晚辰时,他必过江。”
“嗯。”宋乐珩心不在焉地挤出个声儿来。
温季礼有些诧异,转过眸光去看她:“主公是在想别的事吗?”
他提了这一嘴,宋乐珩像是也想同他商议一般,将鱼竿插进泥中,严肃地看向温季礼。她张了张嘴,好似难以启齿,又把嘴闭上。然后再张嘴,还是说不出,继续把嘴闭上。
如此反复几回,温季礼哭笑不得道:“主公究竟要说什么?”
“哎……就是……”宋乐珩搓着手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坦诚点:“我方才坐在这河边想,有没有法子去阻击燕丞,避免广信被围。我忽然就想到,或许还真有一个办法。”
“哦?”温季礼眼睛一亮。
他这人看着温雅,实则自视甚高,总自诩有笑尽群雄之智,睥睨谋者之识,只是他惯常将一身的狂傲都内敛在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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