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三人一通,起身就去了中军帐。人还没进帐子,宋乐珩就听到了她吐槽的心声——
男人都是智障吗?尤其是那个姓李的!你真不打算管他?不怕他留下来影响士兵吗?
掀开了帐帘,宋乐珩正在看文书,面上的表情却轻松了些许。至少,比她二人在德西郡汇合时,看上去有人味儿了。秦行简在门口默了默,果断放回帐帘,转头去听李文彧还有什么计划了……
第205章缘生缘灭
西州上空,已有连续数日,雀鹰一直在盘旋,从日到夜,不断发出警示的啼鸣。袁氏势弱后,肃州一带落入宋阀的掌控,西州便由萧氏的骑兵拿下。此时州牧府的里里外外,驻守着的都是辽兵。
萧恪站在主厢房外的长廊上,看着那满天的雀鹰,正是眉头紧锁,忽而,死寂的长街之上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就停在州牧府外。不多时,有人闯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
“滚开!我也是你们能拦下的?!今日我定要见到长兄!谁敢阻挡,格杀勿论!”
萧恪往长廊的另一头看去,就见一身骑装的萧宁风风火火地闯进院子来。她手上持弓拉弦,作势要杀人。士兵们拦着她,又不敢当真伤她,只能随着她逼近的脚步徐徐后退,在她身边围了一圈。
萧恪没好气地收了视线,稳住了心绪,方冷着脸迎上去。士兵们自主散往两侧,萧宁一见萧恪,便把箭头瞄准他的眉心,质问道:“我长兄在哪?!让他出来!一个大男人,当什么缩头乌龟!”
“放肆!”萧恪怒斥道:“三小姐,你对家主是愈发不敬了!”
“少跟我说这些中原人的面子话,我打小就没怕过他这个家主,现在也不怕!你叫他出来,我要见他!”
“家主不见任何人。”萧恪的口吻更冷,只道:“家主有令,让三小姐留在五原反思,不得随意离开。三小姐还是尽快回去,别让我难做!”
“只要他出兵我就回去!”萧宁大吼出声,眼眶瞬间也红了。
她不知道事态怎么会发展到今天的,明明他们三兄妹感情那么深厚,说好了要共逐天下,一起让萧氏站在权利顶峰的。可是她的长兄,一去中原就不回来了。等她的二哥往岭南走了一趟,回来时人就变了。变得病弱,阴暗。
她亲眼看着她的二哥再也无法在草场上骑马飞奔,再也无法恣意地追鹰打猎。她看着这么四五年,那些异姓的将领想杀了她的二哥取而代之,她的二哥每一步都走得艰险万分,摇摇欲坠。
每一次有危机时,她就想,她的长兄要是还在那就好了,她的长兄回来护着他们俩那就好了。就像从前一样。
可是,没有……
她的长兄,整整四五年间,没有回过家,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在血里摸爬滚打,强迫自己淬出一身硬骨头来,撑起萧氏。
所以,当她的二哥说要出兵,说要毁了她长兄在中原的牵念,让她长兄从中原回来的时候,他们一拍即合。
她想过的,长兄回来就好了,迟早有一天,他会忘掉中原那些人,那些事。毕竟……
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萧敬德掌权时,那么难熬的日子,他们三兄妹都是一起过来的。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
她就是这么坚定的以为。
直到,满城的雀鹰哀鸣盘旋,她听闻她的二哥被困九塞坡无人去援,她才知道,她错了。
他们三兄妹……竟已走到了生死不见的地步。
萧宁越是这么思量,心里就绞得喘不上气来。她抬起眼,想憋住眼泪,却在看到主厢房里晃过的人影之际,还是没忍住,落下了泪来。她咬了咬牙,话像是对萧恪说,实则,却是对着那屋里的人说:“出兵去援九塞坡!立刻去!晚了就来不及了!那是我的二哥,是萧氏的二公子!你……你们不能不管他!”
萧恪垂着眼,毫无波澜道:“萧氏上下,只会听家主的命令。”
话至此,又像积压已久的怨怼控制不住地钻出来,眼神如刃地盯着萧宁,恨声道:“你只知萧仿是萧氏的二公子,是你二哥,你想过家主吗?家主离开时是如何叮嘱的,二公子去中原时他又是如何叮嘱的,你们都不管不顾,非要把事情发展至无可转圜的地步!萧仿今日就算战死,也是他自己造成的结果!”
“那也是他先弃我们于不顾的!是他先背叛我们的!”萧宁的声音拔高,恨得切齿,恨得拉弓的手都在抖,泪水簌簌直落:“我最后问一次,出不出兵!”
“来人!把三小姐带回……”
命令的后半句尚未脱口,萧恪骤见瞄着他的箭头转向,倏然指向了厢房。那羽箭射出的疾风擦过萧恪的脸,他想伸手阻止,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那箭矢破窗而入,将窗纸扎出了一个透风的豁口来。
他恼红了眼,恶狠狠瞪了一眼萧宁,又屏退了士兵,才举步朝厢房跑。士兵们都面面相觑了一通,相继散出了院子。
萧宁只觉萧恪这反应不太对劲,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萧恪在前推开了厢房门,彼时,沈凤仙还一脸惊恐未定地站着,地上掉了一缕她被羽箭割断的头发。那只箭眼下不偏不倚地扎在屋内雕花的宽床上,温季礼就面无血色地躺在上面,箭尖离他的脖颈仅有一寸。在他的枕头边,还放着那只碎裂的白玉簪。
这样入了夏的天气,白日里的西州热得人都穿不住两件衣裳,可那床上睡着的人,不仅盖着厚厚的棉被,上面还搭了一件黑色的皮毛大氅。床边生了炭盆,把整个屋子烤得都犹如酷暑。
在离床的不远处,还有一座青铜灯台,上面点了七盏七星灯。那灯烛的火苗已是极弱,像是随时都会灭掉一般。
萧恪知这屋子里是万万不能见风,只确定了一眼羽箭没有伤着温季礼和沈凤仙,转头便要关门。
萧宁先一步挤了进来,定睛一看屋内情形,登时便愣住了。萧恪憋了一口气,也没去赶走她,把门一合,便快步到床边去观察温季礼的情况。
沈凤仙这会儿也回了神,看看萧恪,又看看萧宁,道:“你们下这手,是确定不想让他活了?”
“抱歉。方才……方才出了些意外。”萧恪又瞪一眼萧宁,随后转向沈凤仙时,目光便要柔和不少:“家主……没事吧?”
“这一刻没事,但下一刻,说不准。”沈凤仙走到那灯台前,去给七星灯添油,也没避忌门口的萧宁,道:“这种神神鬼鬼的续命法子,我是在书里看的,没实践过。看这灯苗,添了油也烧不旺,恐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萧恪嘴里一阵涩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萧宁讷讷地往前走了数步,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很慢。她仔细注视着那床间的人,只觉得思绪很恍惚。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长兄素来有天人之姿,比那雪山顶上融化的冷泉还要澈洌矜贵。他本是整个萧氏的骄傲,是北辽八部里无可比拟的神话传说。
可现在,这个传说,似乎就要陨落了。
他的脸上已经没什么人气了,苍白若纸,就连那头发也白了,一缕一缕的,掺杂在青丝里,成了花白的颜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草场上颓然又枯败,即将腐坏的花……
萧宁驻足在离床半丈的地方,呆楞地开了口:“他……他怎么了?”
沈凤仙平静又没什么情绪地说:“要死了。你不用着急,他就这几天的事。”
萧恪两眼血红,攥紧拳头狠狠看着萧宁:“三小姐现在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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