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不当得了雄主,你说了不算。你在我的面前,现在连条狗都算不上。你还剩个耳朵,你若真想听我屠你萧氏,我就让你好好听一听。”
萧仿已然说不了话,只能发出一些急促惨烈的气音。
宋乐珩站起身来,把匕首还给张卓曦,拿出手巾擦掉了手上沾染的血,下令道:“哨城中所有联军,一个不留。押到他面前来,挨个斩首。让这些兵卒都记住,是谁杀他们,又是谁害他们到今时今日。下了黄泉,好去找这罪魁祸首算账。”
“是!”
张卓曦当先押过萧策,让萧策跪在萧仿的面前。那刀比上后脖颈的时候,岂能不恨。萧策恨极了萧仿,更恨当初跟他南下的自己。
刀光在火色下一闪,高举起将要落下,众人忽闻马蹄声从哨城外冲杀进来。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一支羽箭破风,正好射偏了张卓曦手里的刀。
来的仅有一马,一人。那人身着骑装,挽弓搭箭,射开拦截的宋阀士兵,欲冲向这战圈的最中央。
萧策定
睛一看,来的竟是萧宁,不由得惊诧开口:“三小姐?”
本在痛苦颤栗的萧仿闻言一僵,连那身形都定住了。他是常年骑马的人,能轻而易举的通过马蹄声辨别出,有多少援军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如此绝境下,竟只有他的三妹冲进了九塞坡。
萧仿想让萧宁走,但他没有舌头能说话了,便去拉萧策的衣服。萧策也回过神来,高吼道:“三小姐!走!快走啊!”
萧宁只精骑射,武艺并不算拔尖。一旦扎进了人堆里,她单枪匹马,弓箭瞬间便失去了优势。宋阀和萧氏交战这几个月,宋乐珩是专门训练过步兵对骑兵的。此时后方持长矛的士兵换上,只过几息,十来只长矛齐齐刺中了马腹。马应声倒下,萧宁也从马背摔落,更成了且战且退,险象环生的场面。
萧策急得红了眼,吼道:“三小姐,跑啊!跑啊!”
萧宁被一支长矛刺中肩头,血洒当场。她用弯刀格住那长矛,却还是被步步逼退。她分心看了眼远处,见到萧仿的惨状,悲怒高喝一声,劈开了那索命的长矛,想朝萧仿而来。
“我……我来援二哥。我来救你们!”
“走啊……快走……”萧策那声音里已染了哭腔。
宋乐珩长久没有言语,几个将领也没上去开杀。谁都没想到,萧氏最后来的援军,会是这么一个女子。
孤军浴血的女子。
众人的心底皆有敬佩,一时都不忍对这义薄云天的姑娘出手。可萧宁挡不住,只是短暂之间,她身上就现了好几处血窟窿,她被几根长矛架住,抵死在一株粗壮的古木下。她还在试图反抗,试图去救她的族人和二哥,越是反抗,那身上的血就流得越汹涌,在她的脚下晕开整片的红。
萧仿听着自己妹妹声嘶力竭的吼声,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摸索着去找宋乐珩的鞋。找到了,他就一边沙哑地支吾,一边落出血泪来。
宋乐珩转头睨他,道:“求我不杀你妹妹?萧仿,求人应该是怎样的态度?”
萧仿愣了愣,没再犹豫,一个头接一个头重重地磕,磕得地面上全是血红。
萧策也转过身面朝宋乐珩,磕着头道:“宋阀主,是我等屠了江州,你将我们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我们都无话可说。宋阀一向以仁义立世,我求你,我求你,放过我们三小姐吧……她没去过江州,也没杀过中原人!我求您了,您放她走吧。”
“我……我不走……二哥,就算是死,我们兄妹也要在一处。”
萧仿冲萧宁嘶声大吼,可没有字音,只有吼声。吼完了,他又继续对宋乐珩磕头。
宋乐珩闭了闭眼,刚扬起手要下令放萧宁,话未出口,萧宁抓住一把长矛,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萧策的哭声止住了。
萧仿也像察觉到什么,停止了动作。
萧宁一说话,满嘴都是血,断断续续地道:“二哥……我……我好没用……我救不了你……也……也救不了……”
尾音散了,如风,如一场止息的潮湿的雨。
萧仿瘫坐在地,没有任何的声响,他不觉痛了,好似所有的知觉、感情都在这一刻麻木了。
哨城之中,安静了须臾,只闻宋乐珩道:“杀。杀完后,将萧仿割耳,斩掉四肢做成人彘,运回江州。沿途不治,以供百姓泄愤,何处死,何处弃,自有百姓食他血肉。”
“是。”
张卓曦又问:“那个姑娘……”
宋乐珩抬起眼,瞄了瞄古树底下,被长矛穿刺在树干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声息,血染了骑装,把那青蓝色都变做了红。
人真是奇怪,走到了这一步,就总容易念起往事,念起那一年温季礼欲回北辽,却又中途折返,还是选择留在宋乐珩的身边,当她的军师。
那一日,宋乐珩看见他的脆弱,看见他的悲伤无奈,听他说这两个孩子是他怎么拉扯大的,听他说他爹早逝,他的母亲归了佛教,不理俗务。只有他,又当爹又当娘,几乎是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了两个弟妹。
他还给宋乐珩看过萧宁的牙齿,萧宁绣的荷包。
经年过去,世事难料,他这双弟妹,竟都折在了她的手上。恨与爱,情与仇,怎就这般千丝万缕,落在了两人之间。
宋乐珩每念及此,就觉胸腔里的气血翻涌得厉害,喉咙上也尝了腥味。她忍了一忍,道:“好好安置,整其遗容,将她送回西州去吧。”
“是。”
*
次日早间,西州的州牧府上,便多了一具尸首摆在花园里。萧恪掀开那盖着的白布,手都颤得厉害。他猜到是谁,但又无比希望是自己猜错了。直到那白布底下露出萧宁青灰的脸,萧恪才觉所有思绪一空,愣怔地看了好久,又把白布无声盖回。
他站起身,问半跪的士兵:“何时送回的?只有……只有三小姐吗?”
士兵垂着头答:“两刻钟之前。还有……还有萧策将军等人的头,被丢在城外。送尸体的人先到,眼下宋阀的大军已在十里之外了。”
萧恪握紧拳头,咬住后槽牙,问:“那二公子呢?”
“二公子……”士兵把头垂得更低,更小声地说:“说是被宋阀做成了人彘,运往江州,供沿途的百姓泄愤了。”
“你说什么!”萧恪一激动,拖拽住士兵的领口,把人拉了起来:“他们敢!他们宋阀敢如此欺辱萧氏!传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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