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为节省体力,并未远离,各自盘膝坐下,再次沉入对时间法则的感悟。
或许是饮下浅心血液的缘故,林非凡此刻头脑异常清明。
目光扫过她胸前的伤口,同时感受着自己肩头传来的刺痛!
那是一种奇异的流逝感,丝丝缕缕,细微却无比坚定,永不停歇。
“时间……”
林非凡喃喃低语,死灰般的眼眸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芒!
“对!时间!它没有停止!这里并非绝对的无,至少时间仍在流淌!”
这念头如同撕裂永恒黑夜的惊雷,瞬间驱散所有阴霾。
他猛地挺直脊梁,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狂热与专注。
“浅心所说的无规则,并非绝对虚无!‘无’本身,就是一种状态,一种存在的形态!‘无’即是此阵唯一的规则,是构成这死寂世界的唯一道韵!而时间……”
他深深吸气,仿佛要将这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法则吸入肺腑!
“时间凌驾万法!它独立于五行、空间、因果之外,是宇宙最底层的洪流!既然时间仍在流动,其法则便必然存留于此!它是这片‘无’之领域中,唯一未被彻底抹杀的‘有’!”
思路一旦贯通,便如江河决堤,势不可挡。
“捕捉它!领悟它!掌控它!”林非凡在心中疯狂呐喊。
这是唯一的生路,是绝望囚笼中唯一的缝隙。
他摒弃一切杂念,五感内敛,心神凝聚至前所未有的境地。
所有意念,都投向那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的时间本身。
他凝视浅心胸前的伤口,观察血液渗出、凝结的细微过程!
那是时间作用于血肉的具象烙印。
他聆听自己心脏的搏动:咚!咚!咚!
每一次跳动,都是时间刻下的清晰印记。
他注视对面浅心胸膛那微弱到近乎停滞的起伏!
时间在她身上,被这无之领域严重迟滞了。
他回溯被吸血时的记忆,与此刻对比,记忆与现实的分野!
正是时间之河冲刷留下的痕迹。
这是一个极端艰难的历程。
没有参照,没有能量波动可循。
他如同盲人置身绝对黑暗,试图触摸风的形状。
所能感知的,唯有一种纯粹流逝的韵律,一种亘古不变的、向前的意志。
时间法则玄奥莫测,包罗万象:静止、加速、减速、回溯、跳跃……
然而此刻,在这无规则大阵的恐怖压制下,林非凡清晰地察觉到!
那些复杂的分支被“无”的力量死死禁锢,变得晦涩不明。
唯一顽强留存、如同基础脉搏般清晰跳动的,是时间最本源的特质:
均匀、稳定、不可逆的线性流动。
它像一条无形的、平缓却无可阻挡的河流!
承载着这方死寂世界的一切,包括他自身渺小的生命刻度。
“‘无’之规则道韵……时间本源流动……”
林非凡神魂深处,这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在此奇异共存的法则烙印开始激烈碰撞、交织。
他仿佛站在湍急的时间之河岸边,脚下却是“无”之深渊构成的坚固河床。
河床定义了河流的规则,只能以此种方式流淌,不得泛滥,不得改道。
而河流,则赋予了河床存在的意义,若无这奔流,深渊不过是死寂的虚无。
顿悟的火花,在绝望的基石上轰然迸发!
他不再徒劳地试图抓住或改变时间。
他开始尝试理解它在此地的存在方式,融入这份稳定的流逝韵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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