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分散、零星,但精准地落在日军前沿阵地的不同区域,造成了一些轻微的工事损坏和人员伤亡,更重要的是,这种不间断的、来自黑暗中的冷炮,极大地折磨着日军士兵的神经,让他们无法休息,时刻处于紧张状态。
日军再次发射照明弹,炮兵再次尝试还击,结果依旧——徒劳无功。八路军的小股炮兵如同幽灵般,在黑暗的山林中神出鬼没,打几炮就换一个地方。
如此这般,骚扰与反骚扰,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八路军的机动炮兵小组,以极高的战术素养和纪律性,轮番上阵,从不同方位、以不同间隔,对孤山日军阵地进行着“搔痒式”的炮击。
他们就像一群经验丰富的猎手,不断用小石子投掷昏昏欲睡的猛兽,既不让它安稳入睡,又不过度激怒它,只是在耐心地试探、观察,记录着猛兽每一次咆哮(开火还击)时暴露出的位置和反应。
在这一个小时的骚扰炮击中,日军的炮兵阵地,特别是那几门作为核心火力的四一式山炮阵地,在多次试图压制对方而开火的过程中。
其大致方位和火力配置,已经被潜伏在暗处的八路军炮兵观测手和尖刀大队的侦察兵,通过弹道、火光和声音,一点一点地摸查、交叉验证,逐渐清晰地标注在了他们的作战地图上。
...
龟藤参谋长看着阵地上不时亮起的爆炸火光,听着那断断续续、令人心烦意乱的炮声,眉头越皱越紧。他心中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得他几乎窒息。他再次找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苍郡三郎,语气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坚决:
“将军阁下!八路军的炮击绝非无的放矢!他们这种持续、多方位、打了就跑的战术,分明就是在进行系统的火力侦察!其核心目标,必然是锁定我军的炮兵阵地,尤其是作为支柱的山炮中队!
将军,李云龙狡诈如狐,他绝不会做无用之功!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命令所有炮兵,特别是山炮中队,立即向预备阵地转移!迟则生变啊!”
这一次,苍郡三郎看着龟藤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焦急眼神,听着他斩钉截铁的分析,连日来的挫败感和对上级斥责的担忧,终于压过了他内心的固执和一丝侥幸。他意识到,龟藤的判断很可能是正确的,再犹豫下去,恐怕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哟西!龟藤君,你说得对!”苍郡三郎猛地一拍大腿,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能再冒险了!命令——”
他转向通讯兵,语速飞快地下令:“立刻传令旅团直属炮兵中队,以及各大队炮兵,立即开始向第二预备炮兵阵地转移!动作要快,注意隐蔽!前线各部队加强警戒,掩护炮兵转移!”
“哈依!”通讯兵记录下命令,转身就去传达。
日军各炮兵部队在不断的骚扰下疲惫不堪,接到命令,刚准备转移之时,,在新一旅的前沿指挥部里,炮兵营长王承柱正兴奋地向李云龙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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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长!摸清楚了!鬼子的山炮阵地,还有大部分步兵炮和迫击炮的集结点,基本都搞清楚了!您看地图!”王承柱指着地图上几个新标注的红点,语气充满自信,“尤其是他们的山炮阵地,威胁最大,但位置也相对固定,估计是觉得咱们奈何不了他!”
李云龙看着地图,眼中寒光闪烁:“好!柱子,说说你的想法!”
“旅长,我的想法是,擒贼先擒王!”王承柱用力一挥手,“咱们先用三门75毫米野炮,超远距离敲掉他的山炮阵地!
只要打掉他的山炮,剩下的步兵炮和迫击炮,射程都不如咱们的山炮和野炮,咱们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在他们的射程之外,尽情地轰他娘的!咱们的炮群就能安全展开,彻底压制住鬼子的炮火!”
李云龙盯着地图,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王承柱的方案无疑是最大程度发挥己方炮兵优势、减少步兵伤亡的最佳选择。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好!就按你说的办!老子给你这个权限!”
他随即转头对通讯兵吼道:“立刻询问各团,是否已全部到达指定攻击位置?回复要快!”
几分钟后,各团陆续回报,均已隐蔽进入攻击出发阵地,准备就绪。
李云龙看了一眼怀表,时间指向九点三十分。他当机立断:“传令!总攻时间提前!定于九点三十分,准时开始!
首先由炮兵营执行‘斩首’任务,敲掉鬼子山炮阵地后,各炮群按预定计划,对各自目标进行十分钟炮火急袭!炮火延伸后,步兵全线发起总攻!”
“是!”
命令如同燎原的星火,迅速传达到各部队。
孤山日军阵地上,日军各炮兵部队刚开始拆解火炮以及迁移火炮。照明弹的光芒渐渐熄灭,黑暗重新笼罩下来。
突然——
一种截然不同的、更加沉闷、更加厚重、带着死亡尖啸的破空声,从极其遥远的方向传来!这声音不同于之前迫击炮弹的尖锐,它更加低沉,却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恐怖力量感,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杂音!
“这是什么声音?!”苍郡三郎和龟藤几乎同时脸色大变,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还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
“轰!!!!!”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从孤山阵地侧后方的山坳里猛然爆发!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照亮了半边天空!那是日军旅团直属炮兵中队的四一式山炮阵地所在的方向!
紧接着——
“轰!!!轰!!!”
又是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同一区域炸响!巨大的冲击波即使远在指挥部的苍郡三郎和龟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火光接二连三地闪耀,映照出被抛上天空的炮管零件、沙袋和人的残肢!
“八嘎!是重炮!八路军有重炮!”龟藤中佐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脸上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他们的山炮阵地,在第一次照面中,就被八路军精准而猛烈的远程炮火覆盖了!仅仅三轮炮击,那六门被视为倚仗的四一式山炮,连同操作它们的炮兵,就在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下,化为了一片燃烧的废墟!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暗夜远方的致命雷霆,彻底打懵了日军第九旅团,也正式宣告了新一旅总攻的序幕,就此拉开!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炮火,即将如同犁庭扫穴般,覆盖整个孤山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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