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山根据地。经过两天的紧张休整与清点,大战后的纷乱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更加厚重坚实的力量感。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混合着初春泥土的清新,见证着这支队伍刚刚经历的浴血与辉煌。
新一旅旅部作战会议室,此刻将星云集,济济一堂。长条会议桌旁,坐满了旅团两级的主要干部。旅长李云龙、政委赵刚、副旅长孔捷、政治部主任张家欣居于主位。
下面依次是一团长张大彪,二团长沈泉,三团长王怀保,四团长邢志国,以及旅直属各营的主官:尖刀大队长林骁,骑兵营长孙德胜,炮兵营长王承柱,特务营长小六子。
人人腰板挺直,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都闪烁着锐利和昂扬的光芒。这是一次胜利之后的大会,也是一次承前启后、总结与展望的关键会议。
李云龙目光如炬,扫视全场,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他敲了敲桌面,声音沉稳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好了,人都到齐了。仗打完了,胜仗,大胜仗!
老子心里高兴!但是,高兴归高兴,该算的账,一笔也不能糊弄!首先,老赵,你把咱们这次的家底损失,给大伙儿念叨念叨。”
赵刚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拿起面前一份厚厚的清单,声音清晰而沉痛地开始汇报:
“同志们,首先汇报此次南下作战,我旅主力部队的伤亡情况。”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此次作战,我一团、二团作为绝对主力,承担了最艰巨的攻坚、阻击和追击任务,伤亡……非常巨大。”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张大彪:“一团,自出征至返回,历经歼灭第九旅团先锋、强攻孤山主阵地、以及后续一系列战斗,共计牺牲……九百八十七人!重伤,失去战斗力需长期休养者,四百三十三人!”
这个数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与会者的心头。张大彪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低下了头,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是跟着他冲锋陷阵的兄弟!
赵刚继续念道:“二团,主要承担总攻第九旅团和围歼清水大队、攻打临汾城以及后续阻击、清剿任务,牺牲……七百一十五人!重伤,三百零六人!”
沈泉的脸色也同样难看,胸口剧烈起伏着。
“此外,”赵刚的声音带着痛惜,“旅直属部队,尖刀大队,在阻击、渗透、斩首作战中,牺牲三十一人,重伤九人。骑兵营,在追击、骚扰作战中,牺牲三十五人,重伤十五人。”
他放下清单,环视众人,声音低沉:“初步统计,此次南下作战,我新一旅牺牲将士,总计一千七百五十八人!重伤将士,总计七百六十三人!这还不包括大量的轻伤员。”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胜利的喜悦被这冰冷的数字冲淡了许多,一股沉甸甸的悲伤和压抑弥漫开来。这些都是活生生的战友,是部队的骨干啊!
李云龙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虎目泛红,声音沙哑:“他娘的!一千多条好兄弟的命啊!还有七百多弟兄,可能再也上不了战场了!老子这心里……疼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这都是咱们新一旅最宝贵的财富!是咱们的根!”
政委赵刚适时开口,他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同志们,老李说得对,牺牲的每一位战友,都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
但是,请大家记住,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是光荣的!我们以一千七百余人的牺牲,换来了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自豪:“我们换来了日军重建的第九旅团彻底覆灭,五千多鬼子被我们送进了地狱!我们换来了临汾守备大队的灰飞烟灭!我们配合386旅兄弟,重创了鬼子第四旅团!
我们攻克了晋南重镇临汾,缴获了足以支撑我们进行更多大战的物资!我们有力地策应了中条山正面战场,打乱了日军的整体部署!我们打出了八路军的气势,打出了中国军民的威风!”
他目光扫过每一位干部的脸:“同志们的血没有白流!他们的牺牲,沉重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极大地锤炼了我们这支队伍!
尤其是很多参军不久的新兵,经历了如此大规模、高强度的歼灭战,活下来的,都已经成长为合格的、甚至优秀的革命战士!
这,就是牺牲的价值!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带着牺牲战友的遗志,继续战斗,直到把日本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国!”
赵刚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是啊,战争必然有牺牲,但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是战略上的巨大主动和部队质的飞跃!
李云龙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政委说得对!这笔血债,老子记在小鬼子头上了!早晚让他们百倍偿还!下面,说说咱们这次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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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缴获,会议室的气氛终于活跃了一些。赵刚拿起另一份清单,脸上也露出了振奋之色:
“此次作战,我军共歼灭日军第九旅团全部、临汾守备大队大部,总计毙伤日伪军约七千余人!缴获方面,更是空前!”
他详细汇报道:
“枪支方面:共缴获完好的三八式步枪六千八百余支,汉阳造、中正式等杂式步枪一千一百余支(主要来自伪军和临汾库存)。
缴获歪把子,捷克式轻机枪一百五十五挺,九二式重机枪四十二挺,掷弹筒一百二十具。各类子弹,包括6.5mm友坂弹、7.92mm毛瑟弹等,总计超过四百万发!
另有不同程度受损的步枪近千支,已连同我们从临汾机械修理所拆卸回来的设备,一并移交给了兵工厂的胡师傅和周师傅。
胡师傅汇报,有了这些新设备,兵工厂效率大增,预计半个月内就能将这些受损步枪大部分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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