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
外面传来稀疏的鸟叫声,方恬悠悠转醒,伸手往身边试探摸了摸,却只有满手冰冷的床铺。
翻身坐起来,拉开床帘。
整个屋子没有留下任何来过人的痕迹。
她踩上床底的拖鞋,失神地走到餐桌旁倒了一杯水充饥,然后准备洗漱一下出门。
“方恬,方恬!”
是隔壁李阿婆的声音,不停砸门的动静让她的太阳穴钝痛不已。
方恬揉了揉眼睛,走到门边,拉开了一条门缝。
“哎哟,你这个垃圾放在门口臭死人了咯!”李阿婆嫌恶地捏着鼻子,大声指责着:“又是你那个赌鬼老爹吐的泔水吧!真是呕的慌!”
方恬看着其余几户堆满成山,都要漏到楼道地上的垃圾,回答道:“阿婆,我之前就解释了,我交过管理费。垃圾每天都有人收走,我打包的没问题。”
李阿婆呵呵笑着道:“那你也不能让你这个老爹天天喝酒抽烟!知道吗?小姑娘家家。”
她头上戴着一顶手织彩色棉帽子,幼稚的款式显得整个人颇有些滑稽。
方恬不再说话,反手关上了房门。
这是这个月来不知道第几次的敲门,凡是不理睬就会砸到她出门为止。
方恬打开水龙头,刺骨冰凉的水流扑撒在脸上,让她清醒了很多。围上围巾,她快速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诶诶,你别走啊。”李阿婆从隔壁窗户探出脑袋,看到方恬在锁门,赶紧拦住她。
“这是你爸昨天白天给你留的。”李阿婆眼神飘忽了一下,从屋子里拿出半袋子苹果给方恬。
“怎么在你那?”方恬接了过来,李阿婆佝偻着背不是很高,透过窗棱她看见里面的桌子上叠放着五六个苹果。
和她手里的一样。又红又大,脆甜的品种。
“当然是又喝醉了,放错门了!”李阿婆不由抱怨起来,“你说你这个老爹,当初谁见了不说一声能干,好好的工不做,学别人有钱人去赌,真是造孽咯。自从生了你啊,你们家……”
“诶!你这孩子,话没说完就走,真是没有教养。”
方恬提着袋子,一言不发地下楼。
这样的话她每天都要重复的听,在耳边一遍遍的提醒她身世的贫穷与悲哀。
早就听腻,没有了感觉。
冷空气卷进漏风的衣服里,她搓了搓耳朵,跺跺脚让身体迅速升温。
爸爸拿走了她存着的一万零七百六十二元,留下一袋苹果。
方恬从袋子里取出一个,随手擦了一下咬在嘴里,边吃边赶早班车。
起码早餐有着落了,她安慰自己。
老式手机叫响,方恬打开一看,是温梨的短信,时间显示七点:看你睡着就走了,记得按时吃饭。
这让她沉闷的心欢快了一些。
在袋子里的苹果吃到见底的时候,日子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周,最后一颗苹果的表皮出现了一点溃烂。
方恬利落地削掉那部分坏掉的果肉,继续咀嚼。
六天前,房东告诉她有人高价买走了她现在的房间,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就要搬走。
方恬无论怎么沟通挽留都没能奏效,不得已收拾了一部分衣服日用品,打包好放在门口。
距离房东规定的期限,还剩下一天。她依然没找到合适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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