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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星语之问薪火之诺（第1页）

那场由混沌焚寂之枪与归零之盾碰撞引发的爆炸，并未如同寻常能量冲击般肆意扩散，反而被“星语”布下的那张巨大“天网”牢牢束缚在一定范围之内。湛蓝色的六边形光格剧烈闪烁，如同超负荷运转的处理器，将绝大部分毁灭性的能量乱流与法则碎片强行吸收、化解、归档。只有少部分逸散的能量如同受惊的鱼群，在光格缝隙间窜动，激起一圈圈涟漪，旋即平复。

爆炸的中心，景象诡异。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呈现出无数扭曲的、闪烁着灰、金、蓝三色光芒的裂痕，久久无法弥合。那黑袍“虚无行者”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缕缕如同垂死毒蛇般缓缓扭动、最终彻底消散的灰色雾气，以及一声若有若无、充满了极致怨毒与不甘的尖啸残响，在灵魂层面回荡了片刻，也归于沉寂。

王默然那一记近乎自毁的“混沌焚寂”，结合了“星语”的“静滞力场”压制，竟真的重创乃至可能湮灭了一位地境级别的“虚无行者”！

然而，付出的代价亦是惨重至极。

王默然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再也无法维持悬浮，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直直坠落，“嘭”地一声砸在灼热而坚硬星骸地面上，溅起一蓬熔融的碎石。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团混杂着灰黑混沌气息、暗金色青铜碎芒以及丝丝缕缕金色火星的血液，落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从内部被彻底掏空、焚毁。经脉千疮百孔，如同被烈火烧过的枯藤，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碳化的迹象。丹田之内，那尊混沌道鼎更是惨不忍睹，鼎身之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邃、恐怖，甚至有几块细小的碎片已然剥离，在鼎内混沌气流中无助地漂浮、沉浮，光芒黯淡到了极致。鼎身的颜色也极不稳定，时而灰暗如死灰，时而通红如烙铁，时而又闪过一丝微弱的青铜光泽与金色火焰，那是强行融合不同属性力量后留下的混乱烙印。

神魂的创伤同样沉重，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飘摇不定，视野被一片片黑翳笼罩，唯有耳边自己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道鼎濒临彻底崩碎时传来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无比清晰。

他甚至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像一摊烂泥般瘫在那里，感受着生命力与道基正在飞速流逝，走向无可挽回的终末。怀中那玄冰凝玉匣传来的冰凉触感，是此刻唯一能让他保持一丝清明的寄托。

就在这时，上方那片被“天网”笼罩的虚空，那银白色的菱形结构体——“星语”，缓缓降下，悬浮在离地数丈的高度。它表面光滑依旧，折射着星云与“天网”的光芒，方才那场激烈的对抗似乎并未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一道柔和的、不带任何温度与情绪的湛蓝色光束自“星语”底部射出，将王默然笼罩在内。光束扫过他的身体，王默然顿时感觉一股清凉的、如同数据流般精确而客观的力量渗透进来，迅速扫描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损伤，分析着他体内那混乱而濒危的能量状况。

“生命体征：极度危险。能量核心：‘混沌衍生型道鼎’，完整度17.3%，处于结构性崩解临界点。灵魂波动：强度衰弱，存在未知高位格烙印残留（青铜秩序太阳真金）。综合评估：生存概率低于0.01%。”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波澜地播报着扫描结果，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针，扎在王默然近乎麻木的意识上。

“个体王默然，”“星语”的“目光”（如果那湛蓝色的光束可以称之为目光的话）似乎聚焦在他身上，“你的状态已无法通过常规手段逆转。根据《公约》，观测者无权直接提供超出‘最低限度保护’范畴的医疗援助。你有两个选择。”

王默然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透过模糊的视野，看向那悬浮的菱形结构体。

“选择一：接受现状。你的‘文明火种’标识将被记录，你的死亡数据将被归档。此为标准流程。”

“选择二：”“星语”的声音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似乎在进行某种更高层级的运算，“基于你已接触并初步获得‘星炬’网络相关权限（微弱），且身负‘锈骸纪元’关联烙印（青铜之躯），以及展现出的非重复性高潜力（混沌辟道），现提供一项非标准备选方案——接受‘深度扫描与信息归档’。”

“解释……”王默然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

“此项程序，将对你现有的生命形态、能量结构、灵魂本质、记忆数据进行一次彻底的、粒子级别的扫描与记录。过程中，你的现有物质身躯与能量核心将因无法承受扫描强度而彻底崩解。但你的‘信息体’——即构成你存在的一切数据，将被完整保存。届时，你将转化为‘观测者档案库’中的一份特殊档案，某种意义上，延续了你的‘存在’。”

这无异于一种另类的、更加彻底的“死亡”！肉身湮灭，道基不存，只留下一段冰冷的数据记录！

王默然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奋力挣扎着，想要摇头，却连这点微小的动作都无法完成。他不想死，更不想以这种失去一切、沦为一段档案的方式“延续”！玄刹还在等他，张明轩、洛薇生死未卜，“锈骸”的理念尚未真正传播，父母的安危未曾确认……他还有太多未竟之事！怎能就此化为乌有，成为资料库中一个冰冷的名字？！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不甘与求生欲，如同最后的星火，在他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深处疯狂燃烧起来！这股意念是如此强烈，甚至引动了他怀中那玄冰凝玉匣中的太阳真金，以及他残破道鼎深处那丝微弱的青铜秩序之力，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星语”似乎捕捉到了这股异常强烈的意念波动，那湛蓝色的光束微微闪烁了一下。“检测到超高强度生存意志与非标准灵魂韧性。重新评估……生存意志参数超出数据库常规阈值187%。建议：你可以提出一个‘承诺’或‘契约’。”

“承诺？契约？”王默然以意念发出疑问。

“观测者恪守中立，不主动干涉文明进程。但《公约》允许在极端特殊情况下，与高潜力‘火种’建立基于‘等价交换’与‘未来可能性’的临时契约。你可以用一个关于‘未来’的、具备足够‘因果重量’的承诺，来交换观测者一次‘超越最低限度’的援助——例如，稳定你当前濒危状态，为你争取一线自行恢复的契机。”

用未来的承诺，换取现在的生机？

王默然瞬间明悟。这“星语”，或者说它背后的“观测者”组织，并非纯粹的无情机器，它们也在以它们的方式，投资“未来”，收集“可能性”！

他能给出什么承诺？他只是一个挣扎求存的小小远游境修士，身负混沌之道，与“锈骸”、“星炬”有些许关联，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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