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阳透过教室的窗户,在课桌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林溪握着笔,目光却落在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上,久久没有移动——一道力学题算了三遍,答案却一次比一次离谱,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杂乱的线条,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前几天篮球赛夺冠的热闹还没完全散去,新的麻烦却悄悄找上了她。自从陆知行和江翊在球场上“较劲”后,两人虽然表面上和解了,却总在不经意间把她夹在中间:陆知行会特意绕远路等她一起上学,手里永远提着她喜欢的草莓味牛奶;江翊则会提前帮她整理好课堂笔记,笔记旁还会画着小小的星星图案。
更让她尴尬的是,两人似乎总在“暗暗比拼”——陆知行知道她喜欢吃巷口那家的肉包,每天早上都会提前排队买好,放在她的课桌抽屉里;江翊听说她画画时缺一支深灰色马克笔,周末特意跑了三家文具店,把笔送到她家门口。
“在想什么呢?这道题算错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溪回过神,看到江翊站在她的课桌旁,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的笔,指了指练习册上的错误步骤。他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阳光落在他的发梢,泛着淡淡的棕黄。
“啊?哦,我刚才走神了。”林溪连忙把练习册往他那边推了推,脸颊微微发烫——刚才她满脑子都是早上陆知行塞给她的肉包,和昨天江翊送她的马克笔,根本没心思做题。
江翊弯腰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拿起笔,耐心地帮她讲解:“这里的受力分析错了,物体在斜面上运动时,摩擦力的方向应该与运动方向相反,你画反了。”他的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画出清晰的受力示意图,“再重新算一遍,应该就能算对了。”
“嗯,谢谢你。”林溪接过笔,刚想重新计算,教室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溪!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陆知行抱着一个篮球,手里还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新鲜的草莓。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完全没注意到坐在林溪旁边的江翊,径直走到她的课桌前,把草莓放在她的桌上:“我妈昨天去郊区采摘园摘的草莓,特别甜,你快尝尝!”
袋子里的草莓红彤彤的,还带着晶莹的水珠,看起来格外诱人。林溪看着桌上的草莓,又看了看旁边的江翊,脸颊瞬间涨红,下意识地把草莓往旁边推了推:“谢谢你,知行。不过……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太喜欢吃草莓。”
这话一出,陆知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说:“你不是最喜欢吃草莓了吗?上次你还说草莓味的牛奶最好喝,怎么会不喜欢吃草莓?”
林溪的心跳更快了,眼神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小声说:“我……我最近有点上火,不能吃太甜的东西。”
坐在旁边的江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放下笔,站起身,轻声说:“你们聊,我先回座位了。”说完,他拿起自己的练习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陆知行看着江翊的背影,又看了看林溪泛红的脸颊,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把草莓往林溪的抽屉里塞了塞,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那你留着吧,等不上火了再吃。我去操场练球了,放学记得等我一起走。”
“嗯,好。”林溪小声应着,看着陆知行走出教室,才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她不是不喜欢陆知行送的草莓,也不是不想跟他一起回家,只是每次面对两人的“特殊对待”,她都觉得格外尴尬,像不小心踩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漩涡。
午休时,林溪原本想在教室做题,却被苏晓晓拉着去了天台。天台的风带着初冬的凉意,吹得她的头发轻轻飘动。苏晓晓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个橘子,一边剥一边说:“林溪,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总是走神,而且……陆知行和江翊对你也太‘热情’了吧?”
林溪接过苏晓晓递过来的橘子瓣,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却没让她的心情变好。她叹了口气,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教学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俩总是给我送东西,还总等着跟我一起走,我要是跟其中一个走,另一个就会不高兴,我夹在中间,真的很尴尬。”
“我就知道!”苏晓晓放下橘子皮,拍了下手,“上次陆知行给你买肉包,江翊看到后,第二天就给你带了他奶奶做的桂花糕;昨天江翊送你马克笔,今天陆知行就给你带草莓,他们俩这明显是在‘较劲’啊!”
林溪皱着眉头,小声说:“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因为这个让他们不高兴,更不想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知道你为难,”苏晓晓拍了拍她的肩膀,“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你越是不好意思拒绝,他们就越会‘比拼’,到时候你会更尴尬。要不……你跟他们说清楚?就说你希望大家像以前一样,只是普通朋友,别搞这些特殊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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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摇了摇头:“我怕我说了,他们会觉得我不想跟他们做朋友,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想起以前三人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的日子——陆知行会抢她的零食,却在她被欺负时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苏晓晓会跟她一起吐槽难懂的数学题,却在她画画没灵感时,陪她在天台坐一下午。后来江翊加入了他们,原本平静的友谊好像多了一层复杂的东西,让她既温暖又困扰。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样下去吗?”苏晓晓无奈地说,“你看今天早上,江翊帮你讲题,陆知行突然冒出来送草莓,你没看到江翊当时的表情,多落寞啊!还有陆知行,你说你不喜欢吃草莓,他转身走的时候,耳朵都红了,肯定特别难过。”
林溪的心里更乱了。她知道苏晓晓说得对,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两人开口——一边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一边是需要她关心的新朋友,无论偏向哪一边,好像都会伤害到另一边。
“对了,”苏晓晓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一下,“下周六是你的生日,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游乐园玩吗?到时候你可以跟他们俩好好聊聊,就说希望大家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别再搞这些‘特殊对待’了。人多的时候说,你也不会太尴尬。”
林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或许这样可以。”她心里暗暗希望,生日那天能把话说清楚,让大家都回到以前那种轻松的友谊里,不再有这些尴尬和困扰。
接下来的几天,林溪尽量避免单独跟陆知行或江翊相处——早上她会提前十分钟出门,避开陆知行等她的那条路;放学她会跟苏晓晓一起走,借口“要跟晓晓讨论画画的事”,婉拒陆知行和江翊的同行邀请;课间她会故意留在座位上做题,不跟两人单独待在一起。
可就算这样,尴尬还是会不经意间找上门来。周三下午的美术课,老师让大家自由创作,主题是“温暖”。林溪刚拿出画纸,陆知行就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盒新的水彩颜料:“林溪,我妈给我买了一盒新颜料,你用吧,这个牌子的颜色特别亮,适合画你喜欢的星空。”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几个同学都看了过来。林溪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有颜料,你自己用吧。”
“没事,我又不画画,留着也是浪费。”陆知行把颜料往她手里塞,“你就拿着吧,不然我妈该说我浪费了。”
林溪正想再拒绝,坐在她斜后方的江翊突然递过来一本素描本:“我昨天在文具店看到这个素描本,封面是你喜欢的星空图案,就给你买了。你画画的时候用这个,纸比较厚,不容易破。”
素描本的封面是深蓝色的,上面印着细碎的银星,跟江翊书桌上那幅星空画的风格一模一样。林溪看着手里的水彩颜料,又看了看江翊递过来的素描本,周围同学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落在她身上,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不需要这么多东西,你们自己留着用吧。”林溪把颜料和素描本往他们那边推,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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