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星上的神明是不是也救回来了?”索尔满脸忧虑地问道,声音低沉而颤抖,仿佛在问一个他既渴望答案又害怕答案的问题。晨风拂过,吹乱了他的金发,他却一动未动,双目紧紧盯着林龙,眼中闪烁着一丝微弱的期待——那是一个幸存者对昔日战友、对信仰与秩序最后的执念。
林龙躺在焦黑的大地上,身体如同被抽空的容器,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他的机甲早已碎裂成无数残片,散落在四周,如同褪去的铠甲,只余下那枚嵌在胸口的龙形核心,仍在微弱地闪烁着金光,如同他最后的心跳。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晨曦的薄雾,落在索尔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不甘,没有遗憾,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
“抱歉,”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蓝星上以后……除了你,再无神明。”
这句话如同一道无声的雷霆,狠狠劈在索尔的心口。他踉跄一步,瞳孔骤缩,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可能……”他喃喃道,“我们并肩作战了千年,他们……他们怎么能……就这么消失了?”
林龙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目光已如星空般深邃。
“我虽然能把他们救回来,可无法赋予他们神格。”他喘息着,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耗尽生命,“神格,不是我赐予的礼物,而是他们在无数纪元中,以意志、信仰与牺牲凝聚而成的‘道之印记’。如今,他们的灵魂虽可归位,但那印记已碎,神格已散,如同断弦的琴,纵使重装,也奏不出昔日的旋律。”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咳出一口带着金光的血。
“没有神格的他们,即便复活,也只是普通的生命。他们会呼吸,会思考,会爱,会痛……但终将老去,死去。而神明,本应超越生死,守护秩序。若他们只是凡人,那……还算得上是神明吗?”
风,忽然静止了。
天地仿佛在倾听这最后的审判。
就在这时,空气中泛起一圈涟漪,如同水波荡漾。一道柔和的光晕中,白诺的身影缓缓浮现。她穿着那件素白的长裙,发丝如墨,眼眸清澈,仿佛从未经历过死亡的侵蚀。
她复活了。
索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欣慰。他看着白诺,轻声道:“你……回来了。”
白诺没有回应,她的目光早已锁定在地上的林龙身上。那一瞬,她的心仿佛被撕裂。她认出了那副残破的身躯,认出了那双疲惫却依旧温柔的眼睛。
“林龙——!”她惊呼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双膝重重跪地,颤抖的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泪水瞬间决堤。
“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别吓我……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极光的,你说过要陪孩子长大的……你不能走!”她的声音破碎,带着绝望的哀求。
索尔默默站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水,将空间留给这对历经生死却终究难逃离别的夫妻。他转身,望向远方初升的太阳,低声呢喃:“你们……好好告个别吧。”
林龙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抬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擦去白诺脸上的泪珠。
“对不起……”他声音微弱,却坚定,“以后……又剩你一个人照看孩子了。林念还小,她会问爸爸去哪儿了……你告诉她……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守护光明。”
白诺摇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坠落:“别说了……这都是我该做的。你才是那个为所有人牺牲的人……我……我连为你挡一刀都做不到……”
“你早就挡过了。”林龙嘴角溢血,却笑得温柔,“你用十年的等待,挡住了我心中的黑暗。你用一句‘我信你’,撑起了我所有的信念。你是我此生……最温柔的铠甲。”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如同最后一次描摹她的轮廓。
“我永远都爱着你,永别了……老婆。”
话音落下,那双曾照亮混沌的眼眸,缓缓闭合。胸口的龙形核心,最后一道金光熄灭,归于沉寂。
“我也爱你……老公……”白诺伏在他胸前,放声痛哭,泪水浸透他的衣襟。她紧紧抱着他,仿佛只要不松手,就能留住那已远去的灵魂。
风,再次吹起。带着晨露与新生的气息,拂过这片曾被黑暗吞噬的土地。
就在这时,远处的城市废墟中,百姓们渐渐苏醒。他们茫然地站起,看着四周,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
“我们……活过来了?这……这是奇迹吗?”
“克苏鲁呢?它被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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