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风裹着沙砾砸在甲胄上,发出“噼啪”声响。顾晏拄着长剑半跪在沙地上,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染血的衣袍被风掀起,露出未愈的刀疤。身前,黑石部落的骑兵还在不断冲锋,弯刀劈砍的寒光几乎要逼到眼前——三十个禁军已折损过半,剩下的人也都带伤,全靠一股韧劲撑着。
“顾大人!再退就到镇口了!”禁军小校嘶吼着,用盾牌挡住迎面而来的弯刀,盾牌瞬间被劈出一道缺口。顾晏咬着牙站起来,长剑在手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挑飞一个骑兵的马镫,那人惨叫着摔下马背,立刻被禁军按在地上。
“撑住!”顾晏的声音沙哑却有力,“苏念还在组织镇民转移,我们绝不能让他们踏进黑沙镇一步!”他知道,一旦黑石部落突破防线,地窖里的老弱妇孺根本无法抵抗,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可黑石部落的骑兵像潮水般涌来,为首的首领挥舞着狼牙棒,怒吼着:“一群残兵还想挡我?李大人说了,杀了顾晏,赏黄金百两!”狼牙棒带着风声砸向顾晏,顾晏勉强侧身躲开,狼牙棒却砸在他的肩头,他闷哼一声,一口血吐在沙地上。
就在这危急时刻,西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漠北语的呼喊:“巴图大人令!支援顾大人!”顾晏抬头望去,只见苏木带着十几个漠北精锐冲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弓箭,箭支“嗖嗖”射向黑石部落的骑兵,瞬间放倒了几个。
“苏木!你怎么来了?月牙泉谁守着?”顾晏又惊又喜。苏木一边射箭一边喊道:“巴图大人让阿古拉守着!他说这里更危急,让我先带人手过来!”
有了支援,禁军士气大振,渐渐稳住阵脚。顾晏趁机调整战术,让苏木的人绕到骑兵侧面,用弓箭骚扰,自己则带着禁军正面牵制。可黑石部落的首领依旧凶悍,狼牙棒接连砸倒两个漠北人,朝着顾晏直冲过来:“今天非要取你狗命!”
顾晏握紧长剑,准备迎战,却见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冲出来,弯刀直刺首领后背——是王二!他之前破坏完火药桶,又去帮巴图加固水源防御,刚赶过来就看到首领要偷袭顾晏。首领惨叫一声,摔下马背,被王二一刀制服。
骑兵见首领被擒,顿时乱了阵脚,有的扔下弯刀想跑,却被苏木的人拦住。顾晏松了口气,靠在长剑上,刚想喘口气,就看到苏木脸色苍白地跑过来:“顾大人!不好了!阿古拉……阿古拉是李嵩的卧底!他把月牙泉的守卫都绑了,还说要放毒进水源!”
“什么?”顾晏心里一沉,月牙泉是黑沙镇唯一的水源,若是被下毒,镇民就算躲进地窖也活不了多久。他立刻对王二说:“你带剩下的禁军守在这里,看好被俘的骑兵!我和苏木去月牙泉!”
两人快马加鞭往月牙泉赶,沿途却看到几个被绑住的漠北守卫,嘴里塞着布条,眼里满是焦急。顾晏解开一个守卫的绳子,急问道:“阿古拉呢?毒放了吗?”
“还没!”守卫喘着气说,“他说要等李大人来了再放,现在正守在水源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陶罐,里面肯定是毒药!”
赶到月牙泉时,果然看到阿古拉站在水边,手里举着黑色陶罐,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人——是之前没被抓住的李墨余党。“顾晏!苏木!别过来!”阿古拉的脸上没了之前的怯懦,满是狰狞,“再过来,我就把毒药倒进去!让整个黑沙镇的人都陪葬!”
苏木气得浑身发抖:“阿古拉!巴图大人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帮李嵩?”
“待我不薄?”阿古拉冷笑,“他不过是把我当狗使唤!李大人说了,只要我帮他控制漠北,就封我为‘黑石部落副首领’,比跟着巴图强多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陶罐,“识相的就把沈清辞交出来,再放我走,不然我现在就倒毒药!”
顾晏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却被阿古拉发现:“别耍花样!我数三声,不叫人我就动手!一——”
“住手!”苏念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刚把最后一批镇民送进地窖,就听到守卫报信,立刻带着锦书赶过来。“阿古拉,你要找的是我,放了水源,我跟你走!”
“小姐!不能去!”锦书急忙拉住苏念,“他是李嵩的人,跟他走就是送死!”
苏念却摇摇头,推开锦书的手,一步步走向阿古拉:“我跟你走,你把毒药扔了。不然就算我跟你走了,你放了毒,顾大人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黑沙镇。”
阿古拉眼神闪烁,显然在犹豫。顾晏趁机给苏木使了个眼色,苏木悄悄绕到阿古拉身后,手里握着弯刀,随时准备动手。“好!我信你一次!”阿古拉终于松口,将陶罐放在地上,“你过来,跟我走!”
苏念刚走两步,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包艾草,点燃后朝着阿古拉扔去。浓烟瞬间裹住阿古拉,他呛得连连咳嗽,手里的弯刀也掉在地上。“动手!”顾晏大喊一声,苏木立刻冲过去,一脚将阿古拉踹倒在地,用绳子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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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也冲过去,捡起地上的黑色陶罐,打开一看,里面是黑色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小姐,这好像是‘漠北黑毒’,只要一点倒进水里,就能毒死整个镇子的人!”
苏念松了口气,幸好没让阿古拉得逞。顾晏走到被绑的阿古拉面前,眼神冰冷:“李嵩在哪?他还有什么阴谋?”
阿古拉脸色苍白,却嘴硬道:“我不知道!你们杀了我也没用!”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水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弩箭,对准了苏念——是之前藏在水里的李墨余党!“放开阿古拉!不然我杀了沈清辞!”
苏念还没反应过来,锦书就扑过来,将她推开,弩箭射中了锦书的胳膊。“锦书!”苏念惊呼着,扶住锦书,从怀里摸出雪绒花药包,按压在她的伤口上。
顾晏立刻拔出长剑,朝着黑衣人砍去,黑衣人躲闪不及,被砍中肩膀,当场被擒。“说!李嵩的阴谋是什么?”顾晏用剑抵住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吓得浑身发抖:“我说!我说!李嵩在黑沙镇的‘黄沙客栈’藏了更多毒药,想等我们放毒进水源后,再用毒药偷袭巴图的人!他还说……还说要派人去清风城,抓沈夫人来要挟你们!”
“清风城?”苏念心里一紧,母亲还在清风城,若是李嵩的人去了,锦书又受伤了,根本没人能保护母亲。她立刻对顾晏说:“我得去清风城!母亲有危险!”
顾晏点头,从怀里摸出“晏”字碎玉,递给苏念:“拿着这个,去清风城找王掌柜,他能帮你。我留在黑沙镇,处理剩下的事,等这里稳定了,我就去找你。”
苏念接过碎玉,又看了看受伤的锦书:“锦书,你跟我一起去,我帮你处理伤口。”
锦书点点头,忍着疼痛站起来:“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就在两人准备出发时,巴图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苏念!顾晏!这是从被俘的黑石骑兵身上搜出来的,是李嵩写给黑石首领的信!上面说……说他已经联系了漠北的‘白狼部落’,三天后会带大军来黑沙镇,要彻底消灭我们!”
“白狼部落?”巴图脸色凝重,“他们是漠北最强大的部落,比黑石部落厉害十倍!我们根本挡不住!”
苏念心里一沉,刚解决了阿古拉和黑石部落,又迎来了更强大的白狼部落。顾晏的伤口还没好,锦书也受伤了,她还要去清风城救母亲,根本分身乏术。“顾晏,怎么办?白狼部落三天后就到,我们没时间准备了!”
顾晏接过信,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信纸上有淡淡的墨迹:“这信是用‘墨香斋’的墨写的,和李墨之前用的一样。李嵩肯定还在黑沙镇附近,他想等白狼部落来了再动手,我们还有时间找他!”
众人立刻开始布置:巴图带人手去搜查黑沙镇附近的废弃驿站,寻找李嵩的踪迹;顾晏留在镇里,加固防御,训练镇民基本的自保技能;苏念则带着锦书,快马加鞭去清风城救母亲。
苏念和锦书骑着马,朝着清风城的方向疾驰。锦书靠在苏念怀里,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强撑着说:“小姐,别担心,沈夫人肯定会没事的。”
苏念点点头,心里却满是担忧。她摸出怀里的碎玉,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突然想起顾晏的话——王掌柜能帮她们。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穿着清风城医馆服饰的人骑着马跑来,看到苏念,立刻大喊:“沈小姐!不好了!沈夫人……沈夫人被李嵩的人抓走了!王掌柜也被打伤了!”
苏念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她勒住马,看着来人,声音颤抖:“你说什么?我母亲被抓走了?抓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们抓了沈夫人就往黑沙镇的方向跑,说要去见李大人!”来人喘着气说,“王掌柜让我赶紧告诉你,让你别去黑沙镇,那里有埋伏!”
苏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母亲被抓去了黑沙镇,那里不仅有李嵩,还有即将到来的白狼部落大军;顾晏还在黑沙镇,随时可能遇到危险;锦书也受伤了,需要治疗。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是母亲的性命,一边是黑沙镇的危机,还有即将到来的白狼部落——这一次,她真的能同时保住母亲和黑沙镇吗?
锦书握住苏念的手,虚弱却坚定地说:“小姐,我们去黑沙镇!就算有埋伏,我们也要救夫人!顾大人在那里,我们一起想办法!”
苏念深吸一口气,勒转马头,朝着黑沙镇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像是在和时间赛跑。她不知道,前方的黑沙镇里,李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着她自投罗网;而白狼部落的大军,也正在朝着黑沙镇的方向赶来,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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