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府的庭院里,阿古拉靠在廊柱上,左臂的箭伤已渗出黑血,脸色惨白如纸,呼吸越来越微弱。苏念刚策马赶回,立刻扑过去按住他的伤口,指尖触到箭杆上的刻痕——是鬼面部落的“腐骨箭”,箭毒与顾晏体内的毒素同源,若半个时辰内不解,定会攻心而亡。
“院判!快拿艾草汁和硫磺粉来!”苏念嘶吼着,顾晏扶着软榻挪到窗边,虚弱地喊道:“没用……腐骨箭的毒需‘漠北紫花’解……府里的药圃里有……是之前阿古拉从漠北带来的幼苗,我让侍女种在东角……”
苏念立刻冲向药圃,东角的花圃里果然有几株紫色小花,花瓣泛着淡光——正是漠北紫花!她连根拔起,捣碎后挤出汁液,匆匆跑回庭院,将汁液敷在阿古拉的箭伤处,又喂他喝下剩余的汁。不过片刻,阿古拉臂上的黑血渐渐变淡,呼吸也平稳了些:“沈小姐……多谢……残党还在府外,他们想趁乱抢种子……”
“你先歇着!我去挡他们!”苏念刚要起身,院判突然惊呼:“沈小姐!种子的黑丝蔓延到叶片了!而且……芽尖开始发黑,好像要烂了!”苏念冲进房间,桌上的血海棠种子已彻底没了之前的嫩绿,焦黄色叶片上爬满黑丝,根部的黑液甚至渗到了陶罐外。
顾晏靠在桌边,盯着种子突然开口:“日光土……需要混合‘血绒草’的汁才能彻底中和毒素……血绒草长在京城外的‘雾灵山’,是父亲当年从漠北移栽的,只在酉时开花,现在去还来得及……”他说着咳嗽起来,嘴角又沾了血丝,“而且……冰泉的污染,父亲的手记里提过,可用‘净化石’过滤,净化石在青禾营地的窖洞暗格里,苏木之前可能没发现……”
苏念心里一紧,一边是种子需血绒草救命,一边是冰泉需净化石寻源,一边是府外残党环伺。她立刻分兵:“阿古拉,你带两个精锐守府,用艾草粉在门口设防线,别让残党靠近种子;院判,你留下照料顾晏,若种子黑丝再扩散,就用藏月泉的泉水反复浸泡;我带三个精锐去雾灵山采血绒草,回来后立刻安排人去青禾营地找净化石!”
策马冲出府门,街道上的厮杀仍在继续,京营士兵正与黄沙残党缠斗,粮库方向的浓烟已淡了些。“往雾灵山走!绕开主战场!”苏念挥刀砍开挡路的残党,精锐们紧随其后,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雾灵山。山脚下的坡地上,果然有一片血绒草,淡红色的花瓣正迎着夕阳绽放——酉时刚到。
“快采!只摘花瓣,别伤根!”苏念小心翼翼地摘下花瓣,刚要装袋,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是黄沙部落的巡逻队!“撤!”苏念带着精锐往山下跑,巡逻队的弩箭擦着她的肩头飞过,射中旁边的树干,箭杆上的黑纹触目惊心。
赶回府时,天已擦黑。苏念立刻将血绒草花瓣捣碎,挤出汁液,与日光土混合后涂抹在种子根部。黑丝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焦黄色叶片也渐渐透出淡绿。“有效果!”院判激动地喊道,顾晏也松了口气,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京营统领匆匆跑来,脸上满是喜色:“沈小姐!白狼老首领带着五十骑兵和黄沙二首领的人到了!我们联手把黄沙首领的骑兵困在粮库外,残党也被抓了大半!而且……我们在粮库的玉泉井旁,抓到了几个想投毒的残党,保住了水源!”
苏念心里一暖,盟友的支援终于解了燃眉之急。她立刻跟着京营统领去粮库,现场的残党已被制服,黄沙二首领正押着黄沙首领跪在地上,白狼老首领站在一旁,手里举着一块泛着青光的石头:“沈小姐!这是从黄沙首领身上搜出的‘净化石’!正好能解冰泉的污染,我已让人送去漠北,让族人先过滤泉水应急!”
“太好了!”苏念接过净化石,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冰泉的希望终于有了!她刚要安排人将剩余的净化石送去漠北,就见府里的侍女浑身是汗地跑来:“沈小姐!不好了!种子……种子突然停止生长了!叶片不再变绿,芽尖也僵住了,院判说……说好像被什么东西抑制了生机!”
苏念心里一沉,立刻往府里赶。房间内,种子果然僵在原地,叶片虽没再发黑,却像被冻住般毫无动静。顾晏凑过来,仔细观察后脸色骤变:“是‘锁魂草’的余毒……之前日光土上的毒没清干净,现在渗进了种子的芽芯,需‘雪绒花’的根汁才能激活……可雪绒花只在毒草滩有,之前阿古拉采的那几朵,早就用完了……”
“毒草滩……”苏念握紧拳头,毒草滩的活水泉已炸,雪绒花肯定也被毁了。就在这时,探马浑身是汗地冲进府,手里举着一封染血的信:“沈小姐!不好了!漠北传来消息,‘黑鸦部落’的残党被黄沙首领的亲信煽动,带着三百骑兵往京城赶,明天一早就能到!他们还说,要毁了藏月泉,让种子彻底没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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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鸦部落!”苏念心里一震,黑鸦部落的“鬼面毒”本就棘手,现在再加上三百骑兵,刚稳住的局势又将崩盘。她看着桌上僵住的种子,又看了看软榻上虚弱的顾晏,耳边传来庭院里阿古拉的咳嗽声——他的箭毒虽解,却仍需静养,根本无法再战斗。
白狼老首领和黄沙二首领匆匆赶来,看到种子的样子,也皱起眉头:“沈小姐,黑鸦部落的骑兵擅长夜袭,我们得立刻加固京城的防御,尤其是藏月泉的入口,绝不能让他们找到!”苏念点头,立刻安排:“京营统领,你带一百骑兵守藏月泉,用硫磺草在周围设陷阱;白狼老首领,你和黄沙二首领带骑兵守城门,若黑鸦部落来攻,先放他们进来,再用醉仙草碎末困住;我留在府里,守着种子和顾晏,再想想激活种子的办法。”
众人立刻行动,庭院里的火把渐渐亮起,京营士兵们扛着硫磺草和醉仙草,往藏月泉和城门赶。苏念坐在桌旁,盯着僵住的种子,指尖反复摩挲着净化石——冰泉有了希望,可种子若活不了,毒藤的解药仍无法炼制,黑鸦部落来了也无济于事。
顾晏靠在她身边,突然握住她的手:“别慌……我想起父亲说过,雪绒花的根汁……可用‘藏月泉的泉水+血海棠种子的旧芽’替代……只是旧芽已枯萎,不知道行不行……”苏念立刻找来之前枯萎的种子芽尖,捣碎后与藏月泉的泉水混合,小心翼翼地滴在种子的芽芯上。
片刻后,种子的芽尖微微动了动,却很快又僵住了——替代方案失败了。苏念的心沉到谷底,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守藏月泉的京营士兵:“沈小姐!不好了!黑鸦部落的先头部队到了,他们正往藏月泉的方向赶,还带着火药包,想炸了泉眼!”
苏念立刻摸出短刀,刚要起身,顾晏突然拉住她:“别去……我去……藏月泉的暗门只有我知道怎么锁……你守着种子,若我没回来,就用净化石……去冰泉,别管我……”苏念摇头,眼泪掉下来:“我带你一起去!我们一起守住藏月泉,一起等种子活过来!”
她扶着顾晏,往藏月泉赶。夜色中的藏月泉旁,火光已亮起,黑鸦部落的先头部队正举着火药包,往泉眼冲。京营士兵们用硫磺草点燃浓烟,暂时挡住了他们,可浓烟很快散去,黑鸦士兵又冲了上来。
苏念将顾晏扶到暗门旁,自己则举着短刀冲过去,与黑鸦士兵缠斗。顾晏靠在石壁上,颤抖着将海棠木牌插入暗门凹槽,暗门“咔嗒”一声锁上——藏月泉暂时安全了。可他刚松口气,就剧烈咳嗽起来,嘴角的黑血溅在石壁上,胸口的黑纹瞬间蔓延到脸颊。
“顾晏!”苏念砍倒一个黑鸦士兵,冲过去扶住他,顾晏虚弱地指着种子的方向:“种子……还没活……别管我……”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更大的马蹄声——黑鸦部落的主力到了!
苏念扶着顾晏,看着越来越近的黑鸦骑兵,心里满是绝望:种子还能活吗?藏月泉能守住吗?冰泉的净化石能不能及时送到?这场横跨漠北与京城的终极危机,已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而胜利的希望,似乎已微弱到随时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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