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目光落在了勉强站立、却已是强弩之末的林谈身上,尤其在他臂膀那微弱燃烧的蚩尤印记上停留了片刻。
“变量增加。‘机械演化体’,‘原生神格继承者’……有趣。”那意念依旧毫无波动,却让欧姆尼赛亚的核心感到一阵冰寒的扫描感,也让林谈的蚩尤印记灼热刺痛。
然后,一种极其诡异的、“玩味”的情绪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从那黑紫色的投影中弥漫开来。那并非人类理解的嘲讽或轻蔑,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如同人类观察蚂蚁费力搬运食物时的、纯粹的好奇与……娱乐。
“有趣的挣扎。”那由无数可能性叠加而成的意念再次响起,平静得令人心寒。“渺小的碳基生命,残缺而又被补全的神格,甚至还有一丝……来自更古老时代的、野蛮的回响。”
祂的“目光”仿佛在每个人脸上停留,又仿佛同时注视着所有人。
“你们是否以为,刚刚消灭的那个拙劣的造物,便是最终的敌人?”意念中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仿佛电子合成般的失真笑声,更添诡异。“祂,耶和华,不过是我们投放到此界的一个‘接口’,一个用于解析你们这个世界规则、并高效收割你们这种独特‘信仰-情感混合能量’的工具。一个……探针。”
“你们称之为‘星神’的存在,”明日未知者的意念继续流淌,带着一种陈述客观事实般的冷漠,“在我们看来,不过是拥有强大力量、却毫无智慧、只知凭借本能吞噬与毁灭的野蛮存在。它们是宇宙的灾害,是未开化的野兽,是……需要被清理的垃圾。”
这番话语,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众人心头!星神,那带来扭曲与疯狂的恐怖存在,在古圣眼中,竟然只是……野兽和垃圾?
“而我们,古圣,”那意念中第一次透露出一种近乎“自豪”的情绪,但那自豪冰冷而绝对,不容置疑,“才是宇宙间真正的智慧与秩序的化身。我们探索知识的尽头,我们掌控概率的流向,我们……优化现实的结构。”
黑紫色的投影微微波动,仿佛在展示某种无形的“真理”。
“这个星球,你们称之为‘地球’的渺小世界,在宇宙的尺度下,本不足道。但是……”意念顿了顿,似乎在回味什么,“你们这些生命体,尤其是你们人类,以及那些残留的异族,所产生的那种独特的、混合了强烈情感、固执信念与脆弱生命力的能量,是一种……非常稀有的‘资源’,一种甜美的‘糖果’。”
那“糖果”的比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垂涎。
“耶和华这个接口,本是为了更高效、更无痛地‘采集’这颗糖果而设计。可惜,它似乎被此界的规则污染,效率低下,甚至产生了不该有的……冗余意识。所以,回收是必然的选择。”
明日未知者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那玩味的意味更浓。
“至于你们的反抗,你们的牺牲,你们所谓的守护……”意念中带着一丝清晰的、毫不掩饰的讥讽,“在绝对的智慧与力量差距面前,毫无意义。就像蚂蚁无法理解孩童为何会轻易碾碎它们的巢穴,你们也无法理解,为何你们视若珍宝的世界、生命、文明,在我们眼中,只是一颗注定要被品尝的糖果。”
“无论你们如何挣扎,如何咆哮,如何燃烧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生命与意志……”黑紫色的投影开始缓缓升腾,更加恐怖的能量在其中汇聚,周围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玻璃碎裂般的哀鸣,“这颗糖果,我们都吃定了。这,就是‘理’,是宇宙间无可辩驳的……法则。”
似乎明日未知者已经宣告了一切,那纯粹的、高高在上的恶意不再有丝毫掩饰。祂甚至懒得再去看那些“蝼蚁”们脸上可能出现的绝望或愤怒,因为那毫无意义。对于即将享用糖果的存在来说,糖果本身的“情绪”无关紧要。
恐怖的威压再次降临,比耶和华全盛时期更加深沉,更加不可抗拒!那是一种源自认知层面的碾压,一种宣告了最终结局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古圣的计划,并非简单的毁灭或统治,而是将整个地球、所有生灵,视作一种可供采集、享用的“稀有资源”!而他们这些残存者的抵抗,在对方眼中,不过是糖果包装纸上些许无关痛痒的褶皱!
绝对的力量,加上绝对的无情,再加上绝对的高高在上,构成了这令人心智崩溃的最终宣判。
希望?在这种存在面前,希望本身,似乎都成了一个残酷的笑话。
“清理程序,继续。”
“明日未知者”的投影,那黑紫色的光芒开始向内收缩、凝聚,一股远比耶和华更加恐怖、更加无法预测、充满了无穷恶意的“未知”力量,开始在废墟祭坛之上酝酿。
刚刚因耶和华濒死而泛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这更深的、源自宇宙本初黑暗的绝望所覆盖。
真正的恐怖,此刻才刚刚揭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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