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整片墓地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墓碑整齐排列,冰冷的石材在风雪中沉默矗立。
碑面上的名字被积雪半掩,偶尔有寒风吹过,卷起细碎的雪沫,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平添了几分肃穆与苍凉。
早川秋捧着一束白色桔梗,走到最前排的三座墓碑前停下。
他蹲下身,轻轻拂去碑面上的积雪,父母与弟弟的名字清晰浮现。
原本以为,当复仇完成、终于站在这里时,自己会痛哭流涕,会情绪失控——那些积压了多年的思念、痛苦与怨恨,总该有个宣泄的出口。
可真正面对墓碑的这一刻,他的内心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或许是时间太久了,久到伤痛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或许是这场复仇来得太迟,迟得让那些汹涌的情绪,早已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沉淀。
他将桔梗放在碑前,轻声说:“枪之恶魔已经不在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没有痛哭,只有一句平静的告知,像是完成了一场跨越多年的约定。
御神言走到不远处的两座墓碑前,同样将白色桔梗放下。
他望着碑上父母的名字,脑海中翻涌着纷乱的记忆——有属于原身的、模糊而温暖的片段:父母牵着他的手逛庙会,夜里给他讲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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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那场灾难降临的瞬间,刺眼的火光、刺耳的尖叫,以及最后分别时父母绝望的眼神。
这些记忆与他自身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五味杂陈。
他想了很多,想如果没有那场灾难,自己的人生会是怎样;想父母若是看到如今的自己,会欣慰还是担忧。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被风雪模糊:“爸,妈,我做到了。”
早川秋与御神言所祭拜的墓碑离得不远,并非巧合。
他们的家原本就住在同一条街区,距离极近。
当年枪之恶魔突袭,两家的父母双双遇难,年幼的他们,被同一家专门收养“恶魔孤儿”的孤儿院收留,才算有了一个临时的家。
只是后来,两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渐渐失去了联系,直到成为猎魔人、共同对抗枪之恶魔,才重新相遇。
祭拜完父母,乌山玄走到御神言身边,与他一同走向墓地的另一侧。
这里排列着几座更小巧的墓碑,是他们小学同班同学的安息之地。
乌山玄与御神言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小学时更是同班同桌。
当年的那场灾难,不仅夺走了御神言的父母,也带走了班里好几位同学的生命。
乌山玄将带来的白色桔梗,一一放在每座小墓碑前,轻声说:“我们来看你们了,大家都过得很好,你们也要好好的。”
御神言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想起小时候一起嬉笑打闹的场景,眼底泛起一丝柔光。
雪还在飘,落在三人的肩头,却不再让人觉得寒冷。
那些逝去的人,那些沉重的过往,终究会被铭记,但生活总要继续。
复仇的结束,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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