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拾荒苑”和那个伙计。无论后门的人是谁,“拾荒苑”这个点肯定有问题!
他决定采取行动。不能再慢慢试探了,时间不允许!
他命令队员甲继续原地监视“拾荒苑”所有出入人员,特别是那个伙计。自己则快速离开花鸟市场,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联络点,用暗语写了一封简短的密信,将“拾荒苑”、伙计特征、以及发现疑似秘密交接的情况记录下来。他需要将这条重要线索,通过紧急渠道,立刻传递给“掌柜”李建君,请求组织外围人员协助核实“拾荒苑”的背景,并设法摸清那个伙计的真实身份。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近中午。距离毛人凤的最后通牒,只剩下不到十二个小时!
郑耀先感到一阵阵疲惫和焦虑袭来。密码本尚无头绪,自证清白的调查尚无结果,“园丁”身份扑朔迷离,现在又出现了疑似刘铭章的惊悚插曲……他仿佛一个在狂风暴雨中驾驶孤舟的水手,四周是惊涛骇浪,而罗盘却已然失灵。
他回到保密局附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一个僻静的茶馆要了个包间,强迫自己休息片刻,整理思绪。他需要绝对的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刚坐下没多久,一名队员乙发来的讯号城北一家贸易行,名叫“德鑫隆”,职员是该贸易行的经理,名叫赵友良。
郑耀先精神一振,立刻用茶馆电话接通了调查组内负责商业背景调查的部门,以副组长身份,要求紧急调阅“德鑫隆”贸易行及其经理赵友良的所有注册信息、股东背景、近期业务往来及资金流水。
“德鑫隆”……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郑耀先努力回忆,忽然想起,在之前调查林寒资金流向的初步报告中,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关联方,名字就带个“鑫”字!难道……
他立刻打电话回办公室,让刘宝和找出那份报告。几分钟后,刘宝和回电,语气带着兴奋:“处座!查到了!‘德鑫隆’贸易行,其一个隐蔽的股东,与林寒那个秘密账户有过资金往来!虽然绕了几层,但源头指向这里!”
太好了!郑耀先用力握了握拳。这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拾荒苑”伙计->赵友良->“德鑫隆”->林寒秘密资金!这条链子一旦坐实,不仅能证明“拾荒苑”是敌特据点,更能为彻底清查林寒余党打开突破口!
他立刻下令:“通知张督察官,以特别调查组名义,立刻控制赵友良和‘德鑫隆’贸易行相关账目、人员!注意保密,行动要快!”
处理完这边,郑耀先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在“园丁”这条线上,他取得了实质性进展。这或许能在毛人凤那里,为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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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息,怀中的接收器再次传来急促的震动——这次是负责监视“拾荒苑”的队员甲发来的最高警报!
“目标伙计有异动!正在销毁物品!疑似要逃!”
郑耀先霍然起身!绝不能让他跑了!他立刻冲出茶馆,一边跑一边对着微型麦克风低吼:“盯死他!我马上到!必要时,可以采取强制措施,但要留活口!”
他跳上停在附近的汽车,油门踩到底,朝着城西花鸟市场疯狂驶去。时间仿佛被压缩,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伙计是连接“园丁”、“影子”和林寒网络的关键节点,如果让他跑了,所有的线索可能就此中断!
汽车一个急刹停在市场外围,郑耀先如同猎豹般窜出,朝着“拾荒苑”的方向冲去。远远地,他就看到队员甲正在与那个伙计在店门口扭打!显然,队员甲试图阻止他离开,发生了冲突!
那伙计身手异常矫健,招招狠辣,显然是受过专业格斗训练!队员甲虽然勇猛,但一时竟难以制服他!
周围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斗惊得四散退开,一片混乱。
“行动处办案!闲人闪开!”郑耀先亮出证件,大喝一声,同时拔出手枪,快步上前。
那伙计见郑耀先持枪逼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逼退队员甲,转身就要往市场深处人多的地方钻!
“站住!”郑耀先举枪瞄准,但人群拥挤,他无法轻易开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个卖金鱼的摊位下,突然闪电般伸出一只脚,精准地绊在了那伙计的脚踝上!
伙计猝不及防,惊呼一声,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
郑耀先和队员甲立刻扑上,死死将他按住,夺下匕首,反铐双手!
郑耀先抬头,看向那个伸出脚帮忙的人——是一个戴着破草帽、蹲在地上整理鱼缸的……老头?那老头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对着郑耀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随即又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郑耀先心中疑窦丛生,但此刻无暇深究。他一把揪起那伙计的衣领,盯着他充满不甘和怨毒的眼睛,冷声道:“‘园丁’在哪里?‘影子’是谁?”
伙计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道:“你永远也别想知道!”
郑耀先不再废话,对队员甲道:“带走!秘密关押!立刻审讯!”他知道,从这个硬骨头嘴里撬出东西需要时间,但至少,人抓住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然而,当他带着俘虏,准备离开市场时,医院守卫队长过来报告:
“刘处……不见了!”
郑耀先如遭雷击,猛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接收器上的信息。医院严密封锁,他是如何不见的?那个工装人影难道真的是他?!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漩涡,仿佛瞬间将郑耀先吞噬。他刚刚抓住一丝线索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迷惘和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时间,还剩不到十个小时。而真相,却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更加复杂。他站在喧嚣的市场中央,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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