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又是一个下午。天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屋顶,细密冰冷的雨丝无声无息地飘洒下来,打湿了青石板路,也让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这天气,像极了翠兰的心情,压抑、潮湿、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对着那面可憎的铜镜,勉强梳理了一下枯槁的头发,换上一件还算干净的素色衣服。镜中的自己,眼神惶恐,面色灰败,如同一个被抽走了魂灵的纸偶。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雨腥味的空气,鼓起了残存的全部勇气,推开院门,步入了蒙蒙雨幕之中。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发抖。她低着头,尽量避免与任何人视线接触,步履匆匆地穿过寂静的巷道。
路过的门窗后,似乎总有窥探的眼睛。偶尔有村民冒雨匆匆而行,看见她,也像是见了鬼一样,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远远避开。
这种无声的排斥,比恶语相向更令人心寒。
她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一半是因为寒冷,一半是因为那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即将面对未知的紧张。王婆子会相信她吗?她能解决那可怕的东西吗?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各种念头在她脑中纷乱交织。
村东头越来越近,人烟愈发稀少。王婆子的家孤零零地坐落在一条窄巷的尽头,仿佛被村庄刻意遗忘。低矮的土墙爬满了潮湿的深绿色苔藓,一扇老旧斑驳的木门紧闭着,门上的漆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暗沉腐朽的木头纹理。门楣上,挂着一串早已褪色、沾染尘灰的符箓,在风雨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干涩的碰撞声。
整座院落死气沉沉,仿佛比别处更加阴暗,连雨丝落到这里,都似乎变得更加冰冷了。
翠兰站在那扇门前,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撞破胸膛。抬起手,那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犹豫,恐惧,还有一丝残存的、对“正常”生活的羞耻心,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手臂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
就在她几乎要退缩转身跑开的时候——
“吱呀——”
一声极其干涩、缓慢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从那扇斑驳的木门后传来。
那扇门,竟然自己……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风,没有人拉动。它就那样自顾自地打开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操纵,又仿佛这老宅本身张开了一道黑暗的、等待吞噬的口。
门缝后面,是深不见底的、浓稠的黑暗。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香火、草药、灰尘以及某种奇异腥味的复杂气息,从门缝中扑面而来,钻进翠兰的鼻腔。
翠兰浑身猛地一僵,血液瞬间凉透。她瞪大眼睛,惊恐地盯着那道幽深的门缝,仿佛那后面隐藏着世间所有的未知与恐怖。
一个极其苍老、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摩擦过的声音,从那片黑暗中幽幽地飘了出来,带着一种穿透雨幕的冰冷,直接钻进她的耳朵:
“来了……那就进来吧……”
“站在雨里……像什么话……”
那声音平淡无奇,甚至没有一丝语调的起伏,却让翠兰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比夜晚那鬼压床的冰冷更加让她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王婆子是如何知道她来的。或许只是巧合?或许……她真的能“看”到?
退路,似乎已经被那扇自行开启的门和门后深不可测的黑暗彻底切断。
翠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从冰冷的脸颊滑落。她望着那道门缝,如同望着深渊的入口。
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迈过了那道比她膝盖还高的、湿滑的木门槛,一步踏入了那片充斥着奇异气味和浓稠阴影的、未知的领域。
在她身后,那扇斑驳的老木门,又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地、无声地,自行关闭了。
仿佛从未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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