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太上老君的身影已悄然出现在房间内。
房间里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老君手持拂尘,白须垂胸,看似慈眉善目,那双能洞穿三界的眼睛却锐利如锋,看得蓝忘机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老君突然驾临,弟子有失远迎。”杨戬上前一步,恰好挡在魏烟与老君之间,行礼时袖中暗掐法诀,三尖两刃枪已在神识中蓄势待发,希望老君发难时自己可以把他们二送到安全的地方。
老君拂尘轻扫,目光越过杨戬,落在正捧着茶杯的魏烟身上,声音平和:“无妨。老道闭关多日,听闻真君新收高徒,特来道贺。”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将魏烟往身后带了带。女孩手中的茶杯突然一晃,茶水洒在衣襟上,顿时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哎呀。”魏烟轻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擦拭,却越擦越脏。她抬头时,眼中已噙着泪花:“师祖,烟儿把衣服弄脏了……”
杨戬会意,板起脸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转向老君时又换上恭敬神色,“小徒孙顽劣,让老君见笑了。”
老君目光微闪。刚才分明察觉到这姑娘身上有股奇异波动,此刻再看,却只剩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身上因果线密密麻麻,与常人无异。
“童真天性,何错之有。”老君走近几步,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灿灿的丹药,“来,娃儿,今日第一次见面,老夫甚是喜欢,送你一个礼物,这枚九转金丹可涤净身体里的污秽,脱胎换骨,成就仙身。”
蓝忘机瞳孔骤缩,这,杨戬看着老君手里的丹药,九转金丹乃老君独门秘宝,魏烟若服下,身上的异样定会暴露。他正欲开口阻拦,魏烟却已伸出手,稳稳接过金丹。
“谢谢老爷爷。”魏烟笑得天真烂漫,却未立即服下,只是好奇地把玩着,“这颗好漂亮,烟儿能留着明天吃吗?”
老君眼中精光一闪:“此丹需即时服用,否则药效大减。”
魏烟闻言,乖巧点头,却在将金丹送入口中的瞬间“不小心”失手。金丹“当啷”一声落地,滚到了床底。
“啊!对不起!”魏烟慌忙趴下身子去够,脸涨得通红,“烟儿不是故意的……”
杨戬适时出声解围:“老君恕罪。这孩子自小在凡间长大,不懂规矩。”他转向魏烟,语气严厉,“还不快向老君赔罪!”
魏烟跪坐在地,眼中泪光盈盈:“老爷爷对不起,烟儿太笨了……”
老君盯着魏烟看了片刻,忽然笑道:“无妨。”拂尘一挥,那枚金丹自行从床底飞出,悬浮在他掌心,“既然孩子不愿走这捷径,老道也不勉强。”
气氛一时凝滞。蓝忘机感到老君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如芒在背。那些被妄掩盖的天道印记,在老君的注视下隐隐发烫。
“蓝小友。”老君突然开口,“听闻你来自下界,不知修的是何门何派?”
蓝忘机拱手行礼:“晚辈师承姑苏蓝氏,修的是音律之道。”
“哦?”老君似笑非笑,“可否演示一二?”
杨戬心头一紧。蓝忘机的功法与这方世界迥异,一旦施展,必露破绽。正思索对策,却听蓝忘机平静道:“晚辈琴艺粗浅,恐污圣听。不过……”
他从怀中取出忘机琴,“此物乃家族所赠,老君若有兴趣,可一观。”
老君扫过忘机琴,指尖在琴身上轻轻摩挲。这琴确实非本界之物,内里却流转着一股奇异力量。当他试图用神识探查时,那力量竟如游鱼般滑不留手,始终无法捕捉。
“好琴。”老君将琴还给蓝忘机,话锋突然一转,“真君这徒孙女的父母何在?”
杨戬面不改色:“烟儿父母早亡,是小徒在凡间游历时收养的孤儿。”
“是么?”老君目光陡然锐利,如利剑出鞘,“那她体内的混沌之气从何而来?”
房间内温度骤降,无形的威压笼罩全身,蓝忘机甚至听到自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咬牙挺直脊背,一步不退地挡在魏烟面前。
杨戬天眼微睁,金光在眼底流转:“老君此话何意?混沌之气乃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力,怎会出现在一个凡人体内?”
老君不语,拂尘突然朝魏烟挥去,一道肉眼难辨的气流直逼女孩面门。千钧一发之际,魏烟身上紫纹大亮,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因果之力喷薄而出——那是最纯粹的七情六欲,是红尘万丈中最纠缠不清的业力,足以让任何窥探者心神震荡。
“这是……?”老君惊愕收手。如此厚重的因果,绝非伪装能成,分明是某个大能转世,历经千百劫难,方有这般业力缠身。
魏烟眼中紫光一闪而逝,她怯生生地拽着蓝忘机衣袖,声音发颤:“蓝叔叔,烟儿害怕……”
蓝忘机将她护在身后,能清晰感受到魏烟微微发抖的身体。这不是伪装,她确实在恐惧——那紫纹虽护住了她,却也让她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冲击。
杨戬抓住时机,沉声道:“老君突然对小徒孙出手,可是杨戬有何处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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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神色变幻,最终归于平静:“误会罢了。”他深深看了眼魏烟,意味深长道,“这孩子……不简单。”
话音未落,道场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连禁制都在微微震颤。老君神色微变,掐指一算:“何人作乱?”
杨戬顺势道:“老君既有要事,弟子不敢久留。”
老君沉吟片刻,终于驾云而起:“今日叨扰了。他日有暇,再来讨教。”临走前,他若有深意地看了眼魏烟,“孩子,好自为之。”
待祥云远去,杨戬立刻布下十八重禁制,这才长舒一口气。蓝忘机回头,发现身后的魏烟已经晕了过去。
“好险。”杨戬检查魏烟的状况,发现她体内被一层厚厚的因果包裹,完美隐藏了真实气息,“是谁在未央身上留下了因果业力?竟能瞒过老君法眼。”
蓝忘机轻抚魏烟额头,声音柔和了几分:“他叫妄,是……魏婴的故交。”提到魏婴时,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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