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知道他问的是正事,收起笑容,沉思片刻道:“伯父,我今天出宫,在正街上遇到个坑,马车颠了一下,差点惊了马。”
“你可有受伤?”皇帝连忙问。
“没有,”安之摇摇头,话锋一转,“可这事可大可小——正街铺多、人多,要是真惊了马,指不定会伤到人。”
皇帝放下糖葫芦,看着他:“安之的意思是?”
“这街,该修了。”安之语气笃定,“皇城是皇室的脸面,街道坑坑洼洼的,传出去还以为我们这些世勋贵族都已经没落了。”
皇帝叹了口气:“可国库现在没闲钱修街。”
安之清咳一声,压下喉咙的痒意:“伯父一年也走不了几回正街,可那些贵族世家,天天在街上往来,周围的铺面也大多是他们的产业——这修街的钱,自然该他们自己出。”
皇帝看着安之,半晌才笑出声:“安之,你想多了。那些达官显贵,巴不得从国库里掏钱,想让他们自掏腰包,根本是妄想。”
“伯父,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安之坚持道。
安之离开后,皇帝看着桌上的糖葫芦,自言自语道:“还是个孩子,想的太简单了——那些世家大族哪会愿意掏钱?他们不往国库里伸手,就已经不错了。”
次日早朝,安之立于殿中,目光扫过那些面露抵触的世家大臣,缓缓开口:“陛下,臣昨日查访正街,见两侧商铺鳞次栉比,皆是世家大族产业。他们仗着皇城地段,日进斗金,却任由门前路面坑洼、污水横流——既占皇家地利赚尽私利,又让往来百姓、外邦使节见了我大胤皇城的破败,这难道不是‘享皇恩而损皇威’?”
他话音刚落,吏部尚书便厉声反驳:“端王休要胡言!铺面纳税已是尽忠,修路本是朝廷之事,与我等何干?”
安之冷笑一声,转向龙椅上的皇帝:“伯父,《律法》有云:‘凡借皇家之名谋利者,需护皇家体面,若有损毁,轻则罚俸,重则以欺君论’。这些世家商铺开在正街,靠皇城气运赚钱,却坐视路面崩坏、流民围堵,让天下人笑我皇室连门前路都修不起——此等行径,算不算欺君?”
这话如惊雷炸响,满朝寂静。世家大臣们脸色骤变,“欺君”二字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坐实,轻则抄家,重则灭族。几个老臣额头冒汗,先前跳得最欢的御史大夫也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吭声。
安之步步紧逼:“若各位大人不愿担这罪名,不如各自按铺面大小捐银,既能修了路,又能显忠君之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皇帝适时开口,语气不重却带着威严:“安之所言有理。诸位既是国之栋梁,当以皇家体面为重。”
世家大臣们面面相觑,再不敢推诿,只得硬着头皮认捐。镇国公府先出头,捐了一万两,其余家族见状,也按铺面规模一一认缴,不过半日,便凑齐了远超修路所需的银两。
皇帝当即下旨:“着端王总领修路事宜,工部匠人从旁协助,不必另派官员。”
安之领旨后,并未调用其他侍从,只带着工部的三个老匠人,径直去了城外流民聚集地。他站在流民面前,声音清亮:“陛下有旨,凡参与修路者,每日管饱三餐,完工后另发工钱。愿意干活的,现在就跟我走。”
流民们起初惊疑,见他身后跟着官府匠人,才敢上前应承。安之将流民分成三组:青壮跟着匠人铺石板、填路基;妇女负责筛沙、和泥;老弱则清理路面杂物、烧热水。他自己每日守在工地,既看进度,又盯着分发食物,确保没人克扣。
不过半月,正街全部便修得平整宽阔,连排水沟都疏通得干干净净。结算账目时,安之发现捐银竟余下近十万两。他没动分毫,亲自捧着账本和银两,送到了皇帝书房。
“伯父,这是修路余下的银子,臣想着,与其入国库被层层盘剥,不如进您的私库,将来若有紧急用途,也能快些取用。”
皇帝看着眼前的少年,又看看那箱银子,忽然大笑:“好你个安之,不仅替朕解了流民之困,还替朕堵了那些蛀虫的路子!这银子,朕便收下了。”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安之清绝的侧脸上,少年眉眼间不见得意,只余一派坦然——
安之走后,皇帝盯着那箱银子看了许久,忽然对刘公公道:“你说,这孩子才十三岁,怎么就比那些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还精?”刘公公躬身笑道:“端王是龙章凤姿,天生的贵胄料子。”皇帝却摇摇头,指尖叩着桌面——他岂止是精明,那步步紧逼的手腕,连世家老狐狸都得乖乖认栽,这份心智,实在可怕。
几日后的早朝,户部尚书刚奏完江南水患的后续灾情,吏部侍郎忽然出列,语气恭敬却藏着算计:“陛下,江南水患未平,流民安置、河道修缮皆需得力之人督办。臣以为,端王既能在皇城修路时调度有方,又深谙民生疾苦,若派往江南,定能不负圣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无声订单 锦花市鬼怪闲谈 潮湿地带[破镜重圆] 七十年代反派后妈 替嫁给眼盲王爷后 穿七零:我是来搅散这个家的 科举兴国 低声些,穿进这种文难道光彩吗 你来真的啊 仕途之巅:从中央选调生起航 北宋小酒坊致富手札 第七梦魇[无限] 贵族男校的落魄小少爷 穿越大唐,全靠小公主! 人外怪物们也想谈恋爱吗 登基后,红包群藏不住了 无限穿越的长生者 甜宠文女主了解一下[穿书] 六零边疆重组家庭 妻为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