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姐,可需要借我庾府的马车搭送一程。”庾宣思绪回转,轻捻了指腹,温和有礼。
祝府的牛车未有动静,庾宣便耐心等着。
过了好一会,车里才传出少女道谢的声音:“有劳公子了。”
祝萱宁搭着泼墨的手走下车,衣裙微动,动行举止皆成无双颜色。
庾宣捧袂回礼,却垂眸不敢再看她。
待祝萱宁登上庾府马车后,庾宣才扫了那车夫一眼,那满身的贵气令车夫胆颤了一下。
庾宣身后的小厮立马笑着上前,给车夫塞了银锭子,凑近了低声说着旁人听不到的话。
车夫颤颤巍巍地接下了这贿赂,将今天这事全权烂在了肚子里。
庾宣回了马车,在他弯腰进马车的一瞬间,祝萱宁小心地往后挪了挪。
那动作幅度极小,却真切地落在了他的眼里。
庾宣不自觉笑出了声:“你不必怕我,宋明是个横的,我可不敢抢他的人。”
祝萱宁面上泛了些红,紧绷的身子在庾宣话音落下后,放松了下来。
庾宣的余光将祝萱宁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转过身,将车门合上,脸上的笑容却在这一瞬消退了大半。
可再面向祝萱宁时,庾宣还是温润如玉的模样,连声音都变得更温柔了:“祝姑娘要去哪儿。”
“太清观。”祝萱宁报了一个地名,他身边的小厮便开了门告诉车把式。
“祝小姐也去踏春?”庾宣说着,往杯中倒茶,不用他吩咐,外面的小厮便已经递了一套崭新的天青色茶具进车。
滚水烫过后,小厮才躬身将茶具放在马车中央的小几上。
祝萱宁轻应了一声。
未多时,庾宣将冲泡好的花茶推至祝萱宁面向的方位。
祝萱宁道了声谢,双手握着端起来,边暖手边吹凉茶水。
庾宣看了一眼,便撤开目光,低头看书。
车内一时无言,祝萱宁小口喝着热茶,余光却不断地打量着看书的少年。
庾宣的样貌无疑也是上上品,是任何人看到都会赞一句公子如玉的存在。
他的言行举止都带着温柔的书卷气,比裴钰减了几分青涩,较梅嘉善多了几分端方的棱角。
是祝萱宁见过的无二存在。
祝萱宁自以为的小心窥探,落在庾宣的余光中则是明目张胆地评判。
本就分了些心神在她身上的庾宣实在无法忽视那灼灼的目光,他灵台微乱,卷着书的手轻微往里收,轻轻地吐了气,笑得无奈:“祝姑娘,可是要看书?”
那委婉的话音让祝萱宁握着茶杯的动作都变得用力,她澄莹的小脸上红晕顿时如霞云烂漫。
“不——不是。”祝萱宁磕绊了一下,鸦睫不安颤动,声音也低了下来,有几分出神:“只是觉得公子似故人。”
他是有些像裴钰了。
祝萱宁说完,目光如蜻蜓点水便飞掠过他的眉眼,随即便是低头。
那一眼的娇怯却有万种的春意风流。
“故人?”庾宣将书搁到了一旁,注视着她,心头竟交织着几分隐秘的期盼。
“嗯,一个曾经待我很好的人。”祝萱宁顺势接话,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却没有再言深。
庾宣笑了,情绪于眼中流转,却又急速隐没,不再追问。
他揭开了帘子,唤来下了车的小厮,让人将途中解闷的小玩意拿上来。
一堆精巧的东西摆在了祝萱宁的小几前,堆成了小山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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