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一边应对,一边状似随意地指向棋罐:“先生这副棋子,质地特殊,光华内蕴,似乎并非凡品?”
来了!康福心道,面上却淡然:“祖传之物,玩得久了,有些润色而已,当不得大人夸赞。”
“哦?祖传之物?”曾国藩眼中精光一闪,“不知曾某可否有幸,上手一观?”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康福看着曾国藩,对方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势。
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将装有黑子的棋罐推了过去。“大人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也想看看,这棋子在此人手中,究竟会有何反应!
曾国藩伸出右手,他的手指修长,却因常年习字和忧劳,指节略显粗大。
当他带着一种郑重的姿态,缓缓探入棋罐,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棋子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嗡——!”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震颤,猛然从棋罐中爆发出来!
曾国藩的手僵在半空!
康福的呼吸也瞬间屏住!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怀中贴身收藏的那几颗作为“子母引”的核心阴阳子,骤然变得滚烫!与棋罐中的棋子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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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在两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棋罐中,那上百枚沉寂的黑白棋子,竟无风自动,微微震颤起来!
仿佛沉睡的精灵被唤醒!
而曾国藩的指尖,在距离最近一枚黑子只有毫厘之差时,那枚黑子表面,陡然浮现出无数细密如蛛网、似符文又似星图的、淡金色的光纹!
光纹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温和却磅礴的气息,顺着那未接触的虚空,直接传入曾国藩的指尖!
“嗬!”
曾国藩如同触电般,猛地收回手,连退两步,撞得身后木凳吱呀作响!
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不仅看到了棋子上的光纹,更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一直躁动不安、带着阴冷戾气的“东西”,在那股温和气息涌入时,竟发出了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混合着痛苦与舒爽的嘶鸣!
全身那恼人的瘙痒,竟再次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比茶棚对弈时,更加明显!更加直接!
这棋子……这棋子能克制他体内的“它”?!
康福也豁然起身,脸色凝重至极!
棋子自动显化光纹!这是祖训记载中,遇到“天命交织”或“非凡本源”时才会出现的异象!
此人……此人身上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一时间,狭小的屋内落针可闻。
只有桌上那棋罐中的棋子,还在发出细微的、如同低语般的嗡鸣,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秘密。
曾国藩死死盯着那棋罐,又看向震惊的康福,胸膛剧烈起伏。
他终于确定,这青年,这副棋,与他这诡异的宿命,有着千丝万缕、无法分割的联系!
康福也看着曾国藩,看着对方那苍白脸上还未散尽的惊容,以及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对棋子力量的渴望与……一丝恐惧。
“康先生,”曾国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切,“你这棋子……究竟是何物?”
康福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从棋子产生共鸣的那一刻起,他康福,乃至他康家的宿命,恐怕已经和眼前这位身份尊崇却身负“非人戾气”的官员,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是灾劫?还是……机缘?
他看着那依旧在低鸣的棋罐,仿佛听到了命运齿轮,缓缓转动的沉重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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