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律很动人。令尊当年,也曾这般热爱音乐。”
这行字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了林烨脑海中某个尘封的角落。父亲……林建国?热爱音乐?那个记忆中总是沉默寡言,下班后最大的爱好就是泡杯茶看报纸,偶尔在家庭聚会时被起哄才会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嗓子勉强哼两句《东方红》的父亲?
怎么可能?
这条信息比之前的任何一条都更具冲击力。它不再是模糊的威胁或恶意的揣测,而是指向了一个具体得令人心惊的事实,一个与他认知中父亲形象截然不同的、仿佛存在于平行世界的过往。
“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当年也曾’?”李悦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林叔叔他……会音乐?”
林烨死死盯着屏幕,摇了摇头,喉咙有些发干:“我从没听说过。我爸他……连卡拉OK都不去。”记忆里,唯一与音乐相关的,是家里那台老旧的收音机,父亲偶尔会听听新闻和戏曲,仅此而已。
张哲面色凝重到了极点:“这个人……他不仅认识你父亲,似乎还非常了解你父亲的过去。这绝不是王晶花那种层面能挖到的东西。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对我们的底细了解得更深、更早的……‘故人’。”
“故人”这个词,让房间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度。一个隐藏在暗处,知晓你家庭秘辛,并且选择在这种时刻以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方式逐步揭示的“故人”,其危险程度远超普通的商业竞争对手。
林烨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站在明处应对暗箭,现在却发现,自己所站的“明处”之下,可能还埋藏着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更深的阴影。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工作人员提醒林烨准备返回前台,等待最终结果的宣布。
三人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交换了一个眼神——无论如何,先把眼前的比赛应付过去。
返回前台的过程,林烨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台下观众看到他出现,再次报以热烈的掌声,那是对《蓝莲花》的认可与回馈。但他站在其他歌手中间,却感觉自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观察这个世界,亚历克斯·陈投来的审视目光,徐坤复杂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条信息,以及父亲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却与“热爱音乐”毫不沾边的脸。
何炯开始宣布名次。从后往前,每一个名字的念出都伴随着或紧张或释然的表情。亚历克斯·陈毫无悬念地踢馆成功,位列前三。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终于,只剩下前两名没有公布。
“获得本场第二名的歌手是——”何炯拖长了语调,目光在林烨和另一位在线歌手之间游移。
全场屏息。
林烨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跳动的声音。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亚历克斯·陈!恭喜!”
这个结果让台下响起一片夹杂着惊讶和理解的掌声。亚历克斯的技术无可挑剔,但林烨的《蓝莲花》所引发的情感共鸣,显然在五百位大众评审心中占据了更重的分量。
那么,第一名……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镜头,瞬间聚焦到了林烨身上。
何炯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高声宣布:“获得本场竞演第一名,再次扞卫了他在线歌手荣耀的——林烨!恭喜!!”
“轰——!”
掌声、欢呼声、呐喊声如同火山喷发!许多观众激动地站了起来,用力挥舞着手臂!《蓝莲花》的旋律仿佛还在空气中流淌,那个自由而清澈的世界,被林烨用声音构筑,并被所有人共同见证和铭记。
赢了。
在备受瞩目的指名挑战中,他以一种不同于对手的方式,用意境战胜了技术,用共鸣赢得了认可。
金色的奖杯再次被递到林烨手中,比上一次更加沉甸甸。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有些刺眼。
亚历克斯·陈走过来,主动向他伸出手。这位骄傲的国际唱将,此刻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居高临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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