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横亘在天际,像一条冰封的巨龙,终年被积雪与浓雾笼罩。
车窗外,原本还算平坦的戈壁渐渐被陡峭的山壁取代,碎石路崎岖不平,车轮碾过石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颠簸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张日山靠在副驾驶座上,裘皮大衣裹紧了身形,银质登山杖斜靠在腿边。
他闭目养神,眉头却微不可察地蹙着,自踏入昆仑山脉外围,空气便骤然变冷,稀薄的氧气让呼吸都变得沉重,车窗外掠过的山壁如刀削斧劈,狰狞的岩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壳,稍不留神便会失足坠落。
“张会长,前面的路没法开车了。”
司机停下车,语气带着难掩的敬畏,
“再往前就是‘鬼见愁’,只有一条窄道贴着悬崖,冬天结冰后根本没法走车。”
张日山睁开眼,目光穿透车窗,落在前方那条隐没在浓雾中的山道上。
山道宽不足三尺,外侧便是万丈深渊,云雾在谷底翻滚,根本看不清底,山风呼啸着穿过峡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鬼魅的低语。
“知道了,你在这里等着。”
张日山推开车门,刺骨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冰雪的凛冽气息,刮得脸颊生疼。
他拎起行囊,银杖点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刚踏上山道,脚下的冰层便发出“咔嚓”的脆响,张日山足尖轻点,身形稳如泰山。
他常年走南闯北,历经无数险境,可昆仑山的险峻依旧超出了预期,山道上的冰壳薄厚不均,稍一用力便可能碎裂,两侧的山壁上不时有冰锥坠落,带着呼啸的风声,稍有不慎便会被击中。
浓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只能隐约看到前方山道的轮廓。
张日山放缓脚步,登山杖在前方探路,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忽然,脚下的冰层猛地碎裂,他身形一晃,下意识地用银杖撑住岩壁,却见那岩壁上的冰壳也应声脱落,碎石夹杂着冰块滚落谷底,许久都听不到声响。
他借力翻身,稳稳落在一块相对厚实的冰面上,裘皮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张日山心里默念:
“求佛爷,夫人保我这一趟能平安归来!”
张日山每次出去不管大事小事,都会和佛爷报告,这是多年练就的习惯,他还是当年佛爷身边那个武艺超群的副官,可是,佛爷和夫人却早已不在了。
佛爷走后把九门交给了张日山,张日山成了九门协会的会长,但是一些晚辈并未把他这个会长放在眼里,但是他并不恼,毕竟他们没有做伤害九门的事。
但是这次,他听尹南风说九门的一些旁支居然敢和裘德考合作,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九门的人和事,都是他裘德考这个老外不能染指的。
这次昆仑之行,他必须亲自到场,如果裘德考真的这么不长眼,和他张日山遇上了,那么,这次昆仑之行就是他裘德考的死期。
抬头望去,云雾中隐约可见更高的山峰,峰顶积雪皑皑,在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那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风雪越来越大,鹅毛般的雪花夹杂着冰粒,狠狠砸在张日山的脸上,疼得钻心。
他的睫毛上凝结了一层白霜,呼吸时吐出的白雾瞬间消散在寒风中。
前方的山道被积雪掩埋,根本看不清路况,张日山只能用银杖拨开积雪,一步步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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