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如同瞬移!她竟从那堆摇摇欲坠的废料顶端毫无借力地高高跃起!脚下腐朽的木板和锈蚀的铁管在她离开的瞬间轰然坍塌!
人在半空,她的身体绷成了一道充满死亡美学的锐利直线。右手反握着一柄造型古朴怪异、刃口流动着幽暗冷光的狭长直刀——唐刀!刀身狭直,刃口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她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也快到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没有多余的花哨,只有纯粹到极点的杀戮意志!借着下坠之势,反握的唐刀撕裂空气,拖曳出一道肉眼几乎看不清的惨白匹练,如同九天悬瀑倒卷,又似地狱裂开的一道寒光缝隙!
目标——秦无忌的头颅!
刀锋未至,那股切割一切的锋锐之意已经刺痛了秦无忌的头皮!头盔根本不能带来丝毫安全感!
“来不及了!”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窜入脑海。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千钧一发!
秦无忌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抹急速放大的死亡寒光劈开雨滴,映照在自己头盔面罩上!
就在那薄如蝉翼、淬炼了无数亡魂的刀锋,即将触及他头盔面罩,距离那冰冷的护目镜片仅有零点零一公分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磅礴力量,没有任何征兆,猛地以秦无忌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力量冰冷、浩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志,如同沉睡亿万载的古老冰川在瞬间苏醒!它并非爆炸般的冲击波,更像是一种绝对的领域规则降临于此!
时间,仿佛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连疯狂倾泻的雨滴都在秦无忌身周半米的球形空间内,瞬间凝滞在半空,闪烁着诡异的微光!
那道撕裂雨幕、蕴含了黑有常必杀一刀的惨白刀芒,如同撞上了一堵超越物理法则、看不见的叹息之墙!
“铛——!!!”
一声绝非金铁交鸣、而是如同巨大铜钟被无形巨锤悍然敲响的沉闷巨响,骤然炸开!
声音带着实质性的音波涟漪,肉眼可见地扩散出去!周围凝滞的雨滴瞬间被震碎成更细微的水雾!巷壁上剥落的墙皮簌簌抖落!堆积如山的废弃垃圾桶被音波扫过,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秦无忌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大无可抵御的反震力量,顺着刀锋传导而来,震得他紧握车把的双手虎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手臂酸麻几乎失去知觉!胯下的重型机车更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车身剧烈晃动,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不受控制地侧滑了好几米,刮蹭着墙壁,带起一长串刺眼的火星和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而那道恐怖至极的刀芒,在距离他眼球仅有毫厘的致命距离上,硬生生被弹开!
不!不仅仅是弹开!
秦无忌透过布满水珠的头盔面罩,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柄幽暗唐刀的变化!
在刀尖与那无形的审判屏障接触的瞬间,刀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极其细微、却无比刺眼的裂痕,如同蜿蜒的黑色闪电,赫然出现在那吹毛断发的锋利刃口之上!裂纹虽小,却在幽冷的刀身上显得触目惊心,仿佛某种至高无上的规则被强行打破!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秦无忌凭借本能死死控住几乎失控的机车,巨大的惯性推着他冲出十几米才勉强稳住车身,车轮在深陷的水洼里卷起浑浊的水帘。他猛地回头!
身后五六米外。
黑有常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以一种略显狼狈的姿态向后飘退,黑色的皮靴在肮脏湿滑的地面上嗤啦嗤啦拖出两道长长的水痕,直到撞在背后冰冷的砖墙上才止住退势。她握着刀柄的手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异常苍白,甚至微微发颤。
那双隐藏在冰冷金属面具之后的猩红瞳孔,第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杀戮和冷漠!
瞳孔急剧放大!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无与伦比的震动!如同平静万年的死火山口,第一次被投入了一块巨石!那两点红光剧烈地闪烁着,死死锁定在秦无忌周身那缓缓消散的无形力场上,充满了审视、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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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之力……”
一个冰冷、沙哑、如同两块生锈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女声,第一次从那张刀锋般的薄唇里艰难地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惊疑和某种认知被颠覆的震动。
“……不可能!”
秦无忌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混杂着雨水涌入肺叶,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头盔下的额头早已布满冷汗,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滑落。刚才那生死一线间的对峙,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意志力。
但此刻,强烈的愤怒和后怕如同岩浆在他胸腔里奔涌!差一点!就差那么一丁点!
他死死盯着那个如同黑色噩梦般的女人,头盔面罩下的眼神,冷冽得如同西伯利亚冻原上万载不化的寒冰。就在刚才刀锋及体的瞬间,他那尚未完全掌控的【善恶透视眼】被动触发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度!
不再仅仅是模糊的光晕!
在女人头顶那片翻腾扭曲的空气里,他“看”到了!
那是一片何等恐怖的光景!
浓郁粘稠到化不开的黑色雾气,如同实质的墨汁浸泡着罪恶的源泉,在她头顶翻滚、咆哮、凝聚!黑雾深处,无数扭曲、痛苦、绝望的惨白人脸在其中沉浮、哀嚎!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甚至孩童的……一张张面孔被拉长变形,空洞的双眼中流淌着粘稠的血泪,嘴巴无声地大张着,发出只有灵魂才能听见的凄厉悲鸣!这些冤魂般的面孔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几乎组成了一片遮蔽天空的怨念之海!浓烈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隔着冰冷的雨水和无形的屏障,似乎都钻入了秦无忌的鼻腔!他甚至能“听”到无数冤魂在漆黑泥沼中绝望挣扎、指甲刮擦地狱壁垒的刺耳声音!
这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一个移动的、由无数血泪冤魂堆积而成的、行走在人间的罪恶之源!索命级?恶畜?这称号简直是对她滔天罪孽的轻描淡写!
“嗬……”秦无忌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冷笑,声音透过头盔传出,带着金属的震颤,在风雨呼啸的巷道里显得格外清晰而冰冷。他抬起手,指向那个被浓重罪孽黑雾笼罩的身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淬炼过的冰渣:
“索命的恶畜?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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