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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魔影初现 宗门抉择（第1页）
宁采臣与凌清霄方才落入镇妖城内，那股自黑风山脉深处升腾而起的恐怖血煞意志，便如同无形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一个修士的心头。城内警钟长鸣，阵法全开，原本还有些许喧闹的街道瞬间肃杀一片，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皆面露惊惶，紧握法器，望向西方那愈发浓郁、几乎将半边天都染成暗红色的妖异血云。
执事大殿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岳师兄！你还要犹豫到几时？！”赵乾长老须发皆张，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起身，指着殿外方向，声音因激动而尖利，“那魔头的气息，至少是化神层次！绝非我等待在此地所能抗衡！此祸皆因那宁采臣而起，若非他擅自出城，招惹幽冥血海，岂会引来如此强者？为保镇妖城数千弟子性命，为保我玄天宗在此界基业，必须立刻将其交出，或可平息魔尊之怒！”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居中而坐的岳擎天。
苏烈眉头紧锁，抚须的手停顿下来，沉吟道：“赵师兄所言，不无道理。化神魔尊，非同小可……只是，那宁采臣毕竟助清霄毁去了那邪异祭坛，于情于理，直接交出，恐寒了人心，也有损我玄天宗声誉。”他话语间左右摇摆，显然仍在权衡利弊。
凌清霄脸色发白，上前一步，躬身急声道：“岳师叔，苏师叔！宁道友虽身份不明，但此行是为探查妖族异动根源，毁去那害人祭坛，于我有功！且其手段非凡，见识广博，或能助我宗应对此劫！若行那委曲求全、交出功臣之事，岂是正道所为？日后还有何人敢助我玄天宗？”
“助？”赵乾冷笑一声，打断凌清霄，“清霄师侄，你莫要被其人迷惑！他来历诡异，重伤之下犹有此等手段，全盛时期该是何等存在？焉知这不是他与幽冥血海演的一出苦肉计，意在混入我宗内部？如今魔尊兵临城下，正是他里应外合之时！你年轻识浅，莫要因一时之仁，酿成滔天大祸！”
“赵师叔！”凌清霄还想争辩。
“够了。”
一直沉默的岳擎天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论。他缓缓抬起头，刚毅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与决断的光芒。
他目光扫过赵乾的激愤，苏烈的犹豫，最后落在凌清霄焦急而坚定的脸上，缓缓道：“我玄天宗立世之本，在于一个‘正’字。临阵退缩，委曲求全，交出疑似有功之人，非但不能平息祸端，反而示敌以弱，堕我宗门威风，更失却了立足之根基。”
赵乾脸色一变：“岳师兄！你……”
岳擎天抬手阻止了他，继续道：“况且，赵师弟，你以为交出宁采臣，那幽冥血海的魔头便会退去吗？观其气息，暴戾嗜杀，所图非小。交出宁采臣，不过是让其更加肆无忌惮！届时，我镇妖城依旧难逃一战，且失了人心士气，败亡更快！”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殿外，仿佛穿透重重墙壁，看到了那滚滚而来的血云：“传令！全城戒备，启动‘玄天剑罡大阵’！所有弟子各司其职，准备迎战！”
“岳师兄！”赵乾还想再劝。
“我意已决！”岳擎天声音陡然转厉，一股磅礴的威压自然流露，彰显其作为此地镇守首席的权威，“至于宁采臣……”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禀长老，宁采臣求见。”
众人皆是一怔。岳擎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让他进来。”
宁采臣步履平稳地走入大殿，面对三位元婴长老的注视，以及殿内凝重的气氛，他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微微拱手：“晚辈宁采臣，见过三位长老。”
“宁采臣！”赵乾目光如电，率先发难，“你擅离职守，引来了化神魔尊，致使镇妖城陷入绝境，该当何罪？！”
宁采臣看向赵乾，目光坦然：“赵长老此言差矣。幽冥血海布局于此，炼制‘惑心血符’，操控妖族，其目标本就是镇妖城，乃至整个苍梧界人族。晚辈此行，不过是提前揭破了其阴谋，使其不得不提前发动。祸根早已种下，非是因我而起。”
他语气平和，却条理清晰，直指要害。
“巧言令色！”赵乾怒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何来历？为何对此等魔道手段如此了解？”
宁采臣心知此刻不能再完全隐瞒，他略一沉吟，道：“晚辈确实并非苍梧界修士，乃因宗门变故，遭仇家追杀，身受重创，意外流落此界。至于对幽冥血海了解……只因师门传承久远，典籍中对此等上古便存在的邪恶势力有所记载。晚辈亦未曾想，会在此界再遇此獠。”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来历，又点出了幽冥血海的古老与危险，将自身置于一个“古老传承受害者”的位置，更容易引起同情与共鸣。
果然，苏烈闻言，眼中好奇之色更浓：“上古传承？不知宁小友师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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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有训，遭逢大难，不得外泄名号，以免引来更多灾祸，还请苏长老见谅。”宁采臣再次以宗门隐秘为由挡回。
岳擎天一直静静听着，此时缓缓开口：“宁小友，如今局势你也看到。那魔尊气息已锁定此地，大战一触即发。你有何见解？”
宁采臣正色道：“岳长老明鉴。幽冥血海行事，残忍暴虐，以万物为刍狗。其所图绝非一城一地。那‘惑心血符’仅是开始，若让其得逞，苍梧界恐有生灵涂炭之祸。晚辈虽力微，愿竭尽所能，助贵宗共抗此劫。晚辈于阵道、禁制略有心得，或可助贵宗加固城防，应对魔头手段。”
他主动提出相助，姿态放得很低，却也将自己的价值摆在了明处。
岳擎天深深看了宁采臣一眼，似乎在权衡他话语中的真假与分量。片刻后，他沉声道：“好！既然宁小友有此心意，那便暂且留在城中。清霄。”
“弟子在！”
“宁小友对阵法颇有见解，你带他熟悉城防大阵枢纽，若有改良建言，可酌情采纳。但需你全程陪同，不得有误。”岳擎天做出了决定，既给了宁采臣机会，也留下了监视的后手。
“弟子遵命！”凌清霄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赵乾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拂袖不再言语。苏烈则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
宁采臣在凌清霄的陪同下，登上镇妖城最高的主城墙，俯瞰下方正在紧急调动的守城修士，以及远方那越来越近、几乎要压垮心神的血煞魔云。
就在他凝神感应城外魔气，思索应对之策时，掌心的太初印记，竟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
这一次，并非指向城外，也非遥不可及的其他印记，而是……来自城内！来自城中心，那玄天宗驻地最为核心的区域！
那感应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同源同宗、血脉相连般的亲切与呼唤！
“这……这是……”宁采臣心中剧震，几乎难以维持脸上的平静，“城内……怎么会有太初印记的波动？难道是……另一枚碎片？还是……如璃月仙子那般，身怀与太初相关之物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原本的计划再次被打乱。幽冥血海的威胁迫在眉睫，而城内却又出现了可能与太初印记相关的线索！
祸福相依，局面愈发错综复杂。
就在这时，城外那遮天蔽日的血云之中，传来一声如同万鬼齐哭的尖锐嘶啸，数道气息强悍、周身缠绕着浓郁血光的身影，如同陨石般砸落在城前开阔地上，为首者，是一名身着猩红骨甲、手持血色长刀、面容隐藏在狰狞头盔下的高大魔将，其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
魔将抬起血色长刀，直指城墙，一个沙哑冰冷的声音响彻天地：
“奉血煞尊主法旨，限尔等一炷香内，交出毁我祭坛之人，并献城投降！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炼尔等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最终的通牒，已然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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