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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字字诛心（第1页）
那“镇言檀”燃起的青烟不知何时已然凝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百官噤声，三公垂眸，方才还威严满满的石舌判与金嗓公，此刻面如土色，呆立当场，视线在那悬浮于空中的碎金血字与龙柱旁面沉如水的萧景玄之间惶然游移。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曾被《天夏律》与帝王威权浸透，坚不可摧。
然而现在，这固若金汤的秩序，被一个阶下之囚用最荒谬、最直接的方式，生生撕开了一道狰狞的裂口。
萧景玄手中的“言律杖”依旧拄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但那杖身传来的微弱颤动，却再也无法被他平静的表象所掩盖。
他盯着那三行血字——“有珠者归，代朕守门，九台皆伪”，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瞳孔深处。
笔迹……确是先帝亲笔，那种深入骨髓、霸道无双的锋锐，绝非伪造。
先帝遗诏，竟藏于镇殿金匾之内？
而且内容如此骇人听闻。
什么叫“九台皆伪”？
那耗尽国力、镇压气运的九座镇台，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他心海中炸响。
他执掌言律，维系帝国法度，其根基便是历代帝王的训诫与律法。
可现在，根基动摇了。
林野站在高台中央，铁链随着他胸膛的起伏而发出轻微的哗响。
他嘴角的血迹殷红，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没有去看那些惊骇的百官，目光越过所有人，笔直地刺向萧景玄。
这便是他的赌局。
自天珠印记沉寂，识海中的提示消失，他便知道，常规的言语和辩解在这座“言灵禁制”大殿中毫无用处。
他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利用这禁制本身。
禁制的根基是“先帝遗训”，那么，还有什么比另一份、更真实的“先帝遗训”更能摧毁它呢？
那日他在皇陵石碑下看到的血字，便是一切的钥匙。
他赌对了。
“妖言惑众！”石舌判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声色厉内荏的怒喝打破了死寂。
他虽心中惊惧，但职责所在，绝不能让这等动摇国本的“伪诏”成立，“此乃魔头幻术，以血为引，污蔑先帝！来人，给我堵上他的嘴！”
殿前武士闻声而动，甲胄铿锵，煞气逼人。
然而，他们刚踏出一步，林野却不退反进，猛然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向空中那些尚未落定的碎金。
“先帝之言，可封我口，可压我声，可——”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决绝的悲怆，仿佛泣血的杜鹃。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口精血在空中炸开，化作一片血雾，竟没有丝毫飘散，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尽数融入了那三行血字之中。
血字光芒大盛，一股苍茫古老、君临天下的气息轰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座金殿！
这股气息，与殿中那七块金匾的源流如出一辙，却更加纯粹，更加威严！
“噗！”
正欲上前的几名武士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离得最近的石舌判更是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手中的玉卷“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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