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高层议事厅的正门。门是敞开的,里面传来低声的议论声,夹杂着翻书的“哗啦”声和茶杯碰撞的“叮”声。走进厅内,路智看到七位书院高层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楠木长桌旁,个个面色凝重。长桌是明代的旧物,表面泛着温润的包浆,上面放着几张纸条,都是之前散布的谣言告示——有说路智勾结黑暗势力的,有说路智毁了典籍的,其中一张上面还有模糊的指印,显然是被反复翻看,纸页都有些起皱了。
“李大人,你怎么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为首的白发长老抬起头,他是书院的周长老,今年已经七十二岁,头发全白了,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睛很亮,像能看透人心。他的目光落在路智渗血的后背和柳儿断了的短笛上,脸色瞬间变得严肃,眉头皱了起来:“你们遇到危险了?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路智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怕牵扯到伤口,每动一下,后背的疼都像潮水般涌来。“周长老,诸位大人,晚辈路智,今日前来,是为了揭露一个关乎书院安危、甚至关乎文化复兴的大阴谋。”他的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却依旧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像落在石上的钉子。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那张皱巴巴的草纸。因为被贴身藏着,草纸带着他的体温,还沾了些他的血迹,血渍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像在纸上画了几道不规则的线。“这是晚辈等人在杂役房后竹林发现的,是玄影教余孽策划的阴谋计划。”他顿了顿,等高层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草纸上,才继续说道:“他们先是散布谣言,诬陷晚辈勾结黑暗势力,想逼晚辈离开书院,断了‘琴棋入儒’的传播;若这个计划不成,就纵火焚烧论道堂的典籍,嫁祸给晚辈,让众人以为晚辈是为了毁灭证据才烧书,彻底破坏文化复兴的根基,让玄影教的歪理有机会传播。”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历代秘符考》,小心翼翼地翻开,翻到记载蛇纹符的那一页。书页已经有些脆,他翻得很轻,生怕弄坏了,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这本书是唐代的典籍,里面记载,玄影教是隋末余孽,以‘蛇纹符’为记。几百年间,他们多次潜入书院、官署,焚毁典籍、散布谣言,意图以歪理取代儒道,让天下人都跟着他们走。”他指着书页上的蛇纹图案,又指了指自己后背的伤口,“之前袭击我们的黑衣人,腰间的刀鞘上就刻着这种蛇纹符,与计划上的印记一模一样,连蛇的缠绕方向都没差。晚辈后背的伤,就是为了保护李大人,被玄影教的人砍的,刀上的蛇纹,晚辈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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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老接过草纸和古籍,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的手指很粗糙,是常年翻书、写字磨的,此刻捏着草纸,像是捏着一块烧红的铁。他仔细翻看草纸,当看到“纵火焚论道堂,戌时三刻,用煤油浇典籍”几个字时,手指猛地攥紧,草纸被捏得发皱,边角都被他捏得变形了。“竟有此事!这群逆贼,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带着股老年人的沙哑,却依旧很有力量。他将草纸递给旁边的温长老,“温兄,你看看,这上面的字迹,是不是和之前散布谣言的纸条字迹相似?你研究字迹多年,最有发言权。”
温长老接过草纸,戴上老花镜——他的老花镜是水晶做的,镜片有些磨损,还是当年他中举时,恩师送的。他凑近草纸,鼻子几乎要碰到纸页,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吹乱了纸上的字迹。“是!”温长老肯定地说道,声音里带着股发现真相的激动,“这字迹的起笔和收笔,与之前那张‘路智毁典籍’的谣言纸条一模一样!都是用炭笔写的,而且写字的人习惯在‘火’字的捺画末尾加重,像给‘火’字加了个小尾巴;还有‘论’字,左边的‘言’字旁,最后一笔总是往上挑,这些细节都对得上!”
其他高层也纷纷围过来,传阅着草纸和古籍,个个脸色凝重,有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有的则在小声议论,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担忧。负责典籍库的王长老,今年已经六十岁,头发也白了大半,此刻他的手都在抖,指着草纸上“焚典籍”三个字,声音有些哽咽:“论道堂里的南宋刻本《论语集注》、唐代写本《礼记正义》,还有那套元代的《棋经注》,都是传世孤本,全国找不出第二本!要是被烧了,就是文化传承的重大损失,我们这些人,就是千古罪人啊!”
“诸位,路公子所言句句属实。”李崇文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股军人的沉稳,“方才在西侧议事厅,我们遭遇了二十多个玄影教的黑衣人袭击,他们身手狠辣,招式里带着杀人的狠劲,目标明确——既要杀了我们,灭口,还要抢夺这份证据,不让我们把真相说出来。若不是林伯先生知道这条隋代的密道,我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这份证据也落不到诸位手里。”他说着,指了指林伯,语气里满是感激,“林伯先生还说,这条密道是隋代修的,当年就是为了疏散典籍,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也算是冥冥之中,有先人的庇佑。”
林伯点了点头,补充道:“老夫年轻时修缮古籍,在阁楼的地板下发现了密道的入口,当时还在里面找到了一块隋代的砖,上面刻着‘大业三年,护书有功’的字样,还有一本隋代的账簿,记载着当年运书的数量和护书人的名字。玄影教是隋末余孽,他们肯定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说不定之前就用过这条道潜入书院,只是我们没发现。以后得派人把密道守起来,不能再让他们有机可乘。”
“什么?竟有此事!”周长老的脸色变得铁青,像锅底一样黑。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出,落在草纸上,打湿了几个字,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阴谋。“玄影教竟敢在书院内公然行凶,还知道隋代的密道,简直是目无王法,不把我们这些守书人放在眼里!”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必须立刻加强论道堂和典籍库的守卫,调两倍的人手过去,日夜巡逻,一刻都不能松懈!同时,派人追查玄影教的老巢,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绝不能让先人的典籍毁在我们手里!”
“可玄影教隐藏极深,行事又诡秘,我们对他们的行踪一无所知,该从何查起?”负责对外事务的马长老皱着眉,担忧地说道,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思考对策,“之前派去查城西破龙王庙的人,回来禀报说那里只有几个乞丐,白天讨饭,晚上就睡在庙里,没发现异常的人或事,也没看到什么蛇纹标记。”
林伯这时站出来,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像暗夜里的灯塔:“老夫知道一些线索。之前我们抓住的那个混混,叫疤脸,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疤,他说玄影教的人常去城西的破龙王庙接头,只是他们接头的时间不固定,一般在深夜,而且每次都只去两个人,一个送信,一个接信,完了就走,不留痕迹。还有路公子找到的计划上提到,他们让李四、赵六事后跑路——这两个人是散布谣言的关键,李四有个女儿叫丫丫,总在书院门口的糖画摊旁玩,丫丫喜欢吃芝麻糖,李四每天都会给她买;赵六欠了城西醉仙楼的酒钱,掌柜的扣了他的棉袄,说什么时候还钱,什么时候还袄,赵六怕冷,肯定会去赎棉袄。找到这两个人,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玄影教的据点,问出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路智点点头,补充道:“晚辈还发现,书院的王执事是玄影教的眼线。他负责传递消息和监视晚辈的行踪,比如晚辈什么时候去藏书阁,什么时候和长老们讨论‘琴棋入儒’,他都会报告给玄影教的人。之前晚辈在论道堂讲‘琴棋与儒道的融合’时,就是他在暗中煽动混混闹事,还故意把‘琴棋入儒’曲解成‘歪理邪说’,挑动学子们的情绪。只是王执事现在已经失踪了,根据我们查到的线索,他很可能被玄影教灭口了,或者被藏到了他们的秘密据点,怕他泄露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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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高层们都在思索对策,有的皱着眉,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有的则低头看着草纸,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愤怒;还有的在小声交流,讨论着该先从哪里查起。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长桌上,照亮了草纸上的字迹,也照亮了众人脸上的担忧,却没驱散厅内的凝重气氛。
路智靠在墙边,后背的疼痛依旧钻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却觉得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将证据呈给了高层,终于有人相信他们的话了,不用再被谣言包围,不用再被人怀疑。他想起之前被谣言围攻时,学子们怀疑的眼神,有的甚至指着他的鼻子骂“异端”;长老们犹豫的态度,有的说“再看看”,有的说“没有证据不能信”;还有黑衣人追杀时的凶险,每一次刀光都像在死神边缘徘徊。此刻,这些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让他轻松了些,却也知道,这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守卫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连帽子都歪了,额头上满是冷汗,连呼吸都带着急促,像刚跑完百里路。“启禀诸位大人,不好了!论道堂方向传来浓烟,黑色的烟,还能看到火光!好像……好像着火了!”
“什么?!”众人脸色骤变,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从刚才的凝重变成了慌乱。周长老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得向后倒去,“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发出沉重的响声,椅腿又裂了一道缝。“快!派所有人去论道堂救火!一定要保住典籍!不惜一切代价!”他的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嘶哑,带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王长老,你去指挥救火,把能调动的人都调过去,水桶、湿布,能用的都用上!”
“是!”王长老应声,转身就往外跑,连老花镜都歪了,却顾不上扶。
周长老又转向李崇文,眼神里满是急切和信任:“李大人,你带一队人,随路公子去城西破龙王庙,追查玄影教的行踪!记住,一定要抓住活口,问出他们的老巢,问出他们还有没有其他阴谋!不能让他们再祸害书院,再毁典籍!”
“是!”李崇文拱手应道,声音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就往外走,同时对门口的守卫喊道:“赵武,带二十个兄弟,跟我去破龙王庙!都带上家伙,注意防备,别中了埋伏!剩下的人,都去论道堂救火,听王长老指挥!”
“是!”赵武大声应道,虽然左臂受伤,却依旧挺直了腰板,带着守卫们往外走。
路智也立刻挺直身子,尽管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子在割肉,却依旧坚定地说道:“晚辈愿往!定不辱命!”他知道,论道堂的火能不能扑灭,典籍能不能保住,都要看王长老那边;而玄影教的老巢能不能找到,能不能阻止他们的下一个阴谋,要看他们这边。他不能退缩,也不敢退缩,为了典籍,为了文化复兴,也为了那些信任他的人。
众人匆匆走出议事厅,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晨光已经变得明亮,金色的阳光洒在书院的青石板上,却照不亮路智心中的担忧——论道堂的火是不是很大?温长老珍爱的《礼乐考异》能不能保住?王长老负责的那些孤本,会不会已经被烧了?还有,玄影教在破龙王庙设的是不是陷阱?他们会不会早就等着他们过去,好一网打尽?
柳儿和林伯也跟着路智往外走。柳儿走到他身边,轻声说:“路公子,你的伤……要不我帮你简单包扎一下?我这里有干净的布条,还有止血的草药,能先止止血,不然走一路,血都流干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眼神里带着急切,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之前在蒙学附近采的草药,还有一条干净的细布。
路智摇了摇头,脚步没有停,声音却很柔和:“不用了,柳儿姑娘。先去破龙王庙,抓住玄影教的人要紧。等抓住他们,问出老巢,再包扎也不迟。”他的目光坚定,朝着城西的方向望去,仿佛能看到破龙王庙的影子,看到那些藏在暗处的玄影教人。
林伯走在另一边,拄着拐杖,脚步有些蹒跚,却依旧跟上了他们的速度。“路上小心,破龙王庙附近荒,杂草多,容易藏人。老夫年轻时去过一次,庙里的龙王像都塌了,只有一个破供桌,周围都是流浪汉睡的草堆。”他的声音里带着提醒,像是在给他们介绍地形,“要是看到庙里有炊烟,或者有陌生的脚印,一定要警惕,说不定就是玄影教的人。”
“知道了,林伯。”路智应道,心里记下了林伯的话。
而在书院外的一处隐蔽阁楼里,神秘人正透过窗户,看着书院内慌乱的景象。阁楼很高,能看到书院的大半景象——论道堂方向的黑烟越来越浓,火光也越来越亮,像一朵黑色的花在书院里绽放。他穿着一身黑袍,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像寒潭里的水,没有一丝温度。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有蛇纹的铜牌,铜牌在他手中转动着,发出“叮”的轻响,在寂静的阁楼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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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智,你以为找到高层就能赢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带着股说不出的阴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论道堂的火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你们——比如,典籍库的火,比如,官银的陷阱,比如,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书院藏着‘异端’。”他说着,将铜牌收进袖中,转身走进阁楼深处。那里堆放着许多煤油桶,桶身印着“官营”的字样,还有几捆干柴,柴上还洒了些硫磺——显然,他的阴谋远不止烧了论道堂这么简单,他要毁的,是整个书院,是整个儒家文化的根基。
晨光渐渐升高,将书院的影子拉得越来越短,像被太阳慢慢吞噬。路智和李崇文带着二十个守卫,朝着城西的破龙王庙跑去。他们的脚步很快,尘土飞扬,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急促的脚印。路智的后背依旧在流血,血透过劲装,在身后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他的清白,更关乎中华文化的传承,关乎无数先人的心血。他必须赢,也一定要赢。
破龙王庙越来越近,远远就能看到庙顶的破瓦片,在晨光中泛着灰黑色的光,像一头趴着的老兽。路智握紧手中的佩剑,剑刃上的缺口在晨光中依旧泛着冷光,他心中暗暗发誓:玄影教,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我会守住典籍,守住书院,守住文化的根!
一场围绕着文化传承的生死较量,在明亮的晨光中,再次拉开了序幕,而这一次,路智知道,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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