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斧的虚影在洞府内流转不息。
清辉所至之处,琉璃桃枝重绽芳华,溪流倒卷回原处,连残魂小夭啃剩的糕渣都聚回成完整的桃花糕。
相柳的双手仍缠放在小夭的腰际,雪白的发丝随着灵力的飘荡,轻轻拂过她腕间银铃,荡出星子碰撞般的清音。
“夫人可知,盘古斧碎片还有一用?”相柳低头咬她耳尖。
战斧虚影忽化作纤薄光刃,相柳裁下自己一缕银发,又卷住小夭几根青丝。发丝交缠的刹那,斧光流转成灿金喜字,“砰”地一声印在了星辰盘正中央。
小夭怔怔摸着发间多出的桃花簪——正是那缕银发所化,簪头嵌着的青丝盘成同心结。
她忽然笑出声:“九头妖,你这是定情信物吗?怎这仓促寒酸,估计连毛球都要嫌弃难看?全世界……”小夭话锋一转,“估计也只有我了,倒还算挺满意的!”
洞府外忽传来清越凤鸣。
老轩辕王骑着火凤破空而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送聘队伍:
皓翎王捧着桃花祖谱,玱玹扛着装满铜贝的箱子(显然刚从荷花池捞出来),阿念则捧着件绣满九头妖纹的嫁衣。
“盘古斧裁姻缘,可是三界头一遭!”老轩辕王一边甩下捆得结实的巫咸族长,一边说道,“这厮偷藏的私房钱都充聘礼了!”
相柳轻轻勾起那盘桃花糕。糕体遇斧光竟分层绽开,露出内里的璀璨星子——每颗都是浓缩的星辰精华。
“三百年的桃花糕债……”他捻起璀璨星子桃花糕喂到小夭唇边,“连本带利,夫人可尝得出?”
小夭咬下半块,眸光骤亮:“你把我存在冰库的毒蜜都炼进去了?”
旋即闷哼一声,周身泛起桃花色光晕。
相柳轻笑揽住她软倒的身子:“还有为夫足足攒了三百年的相思泪。”
星辰盘忽迸发强光,盘心喜字映出外界奇景:
轩辕琥正给相悦腕间系桃核手串,核仁里塞着搓金线:“悦姐姐,我拿私房钱打的!”
轩辕琅抢过相逸的玉骨扇,将蝴蝶银簪别在自己鬓边:“逸哥哥的扇子归我,我的簪子归你!”
龙珑与相瑷的情人蛊化作婚书,金龙彩凤衔着婚书纸角,轻轻落在苗圃捧来的喜盘里。
幼魂小夭的哈欠声再次响起:“吵死啦……洞房记得撒糕渣喂我……”
混沌巨响骤然撕裂温馨。
被捆的巫咸族长竟挣断绳索,心口钻出那面碎裂的摄魂镜!
镜片割开他血肉,涌出的黑血凝成狰狞鬼面:“师妹你以为这就赢了?真正的摄魂镜是……”
他猛地将残镜拍向自己天灵盖!头颅裂开的刹那,无数桃花蛊从颅内涌出,每只蛊虫都托着片记忆碎片:
小夭第一世偷往师尊茶壶放蛤蟆时,少年大师兄悄悄换成哑声蛊;
她自爆魂核那日,是他哭喊着扑过去挡了半道致命伤;
最痛的碎片里,濒死的大师兄攥着摄魂镜嘶吼:“师妹……回来……”
相柳骤然挥斧劈向记忆洪流!
斧光却穿过碎片落在虚空,斩出深不见底的裂隙。
裂隙那端,真正的摄魂镜悬于万丈桃枝上——镜框竟是用相柳当年被薅的尾鳞编织而成!
“尾鳞镜……”小夭猛地揪住相柳,“你褪下的鳞片都让他捡去了?”
“是某次你快薅秃我鳞片的时候,被这厮偷摸捡走的。”相柳冷笑着,将盘古斧虚影再度劈下,“正好新账旧账一并清!”
斧刃触及尾鳞镜的刹那,镜面忽映出惊心动魄的画面:
三百年前的西荒桃林,真正给小夭种下噬魂蛊的竟是——唇角含笑的师尊!
“!!!”
镜面轰然炸裂。所有碎片凝成句诅咒:
“桃枝尽处,师徒缘灭;双蛊噬心,方见真月。”
小夭与相柳同时僵住。
星辰盘上的喜字渐黯,残魂小夭最后的话语,带着悠长的叹息慢慢飘散:
“笨啊……师尊才是西荒最大的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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