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吞噬棋局的反噬比预想更烈。
他脸色苍白如雪,鳞片光泽黯淡,连呼吸都带着冰寒的滞涩感。
小夭掌心贴在他后心,精纯的灵力和温厚的药力如暖流般源源不断渡去,另一只手却不停,飞快地将几种药粉撒向四周,暂时隔绝那些自桃树根系蔓延出的魂魄丝线的探查。
“逞能!”小夭嘴上埋怨,眼神却满是心疼。
她指尖又捻出三根金针,精准刺入相柳心脉周围大穴,助他疏导体内奔突的混乱力量,“那破棋局是能随便吞的吗?”
相柳缓过一口气,冰蓝瞳孔里却燃着灼人的光。
他指尖那片浮现地图的冰鳞微微颤动,“鳞烬灼处”四个古篆如火焰般明灭。
他目光转向小夭,声音虽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毛球的旧巢,必须去一趟。”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小夭发间那支桃木簪上,“你的桃树,也要挖。”
“挖就挖!”小夭哼了一声,手下施针的动作却更轻柔了几分。
“反正那棵桃树结的果子,十有八九都进了某个九头妖的肚子,也没见给我留几个好的。”
相柳眼底掠过极淡的笑意,尾巴尖无声地勾了勾她的脚踝,带起一阵微凉的痒意。
那笑意驱散了些许他眉宇间的虚弱,仿佛春风吹过寒柳,骤然漾开一抹生机。
“君若水上风,妾似风中莲……”
小夭忽然又轻轻哼唱起来,这次并非为了对敌,而是带着纯粹的安抚与陪伴。
歌声柔缓,如温泉般包裹住相柳周身紊乱的气息。
相柳闭上眼,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他并未接唱,但紧绷的身体却在那歌声中渐渐放松下来。
相柳体内妖丹运转也趋于平缓,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丝极淡的桃粉色灵光自小夭掌心渡入他体内,与他冰蓝的妖力交融,竟开始主动修复那些因强行吞噬棋局造成的暗伤。
“相见相思……相见相思……”
歌声袅袅中,相柳忽然睁开眼,抬手虚虚一抓,远处正在用新得的巨尾,试图给自己编条裤子的化形毛球“嗷”一嗓子被凌空抓了过来。
“带路,去你极北的老巢。”相柳言简意赅,声音恢复了几分力道。
毛球(人形)银发炸开,手忙脚乱地捂住重点部位,脸涨得通红:“主、主上!本大爷还没穿……”话未说完,见相柳眼神扫来,立刻噤声,委委屈屈地指了个方向,小声嘟囔:“往北,飞过七座冰山,最大的那个冰缝底下就是……本大爷的宝贝都藏那儿了……”
小夭噗嗤一笑,扯过苗圃方才硬塞过来的一块鲛绡,唰唰几下改成条简易裤子扔给毛球:“遮遮羞,赶紧带路。”
毛球手忙脚乱套上裤子,脸上红晕稍退,背后巨大的翎尾却害羞地蜷缩起来。他扇动翅膀(人形状态翅膀若隐若现)在前引路。
相柳揽住小夭,便要跟上。
“等等!”小夭却拉住他,转身跑到那株并蒂桃树下。
小夭踮脚折下最高处那枝开得最盛的桃花——一枝双色,半是桃红灼灼,半是柳绿(淡青)莹莹。
她将花枝塞进相柳手心:“拿着,说不定用得上。”
桃红柳绿,相依相生。
相柳握紧花枝,指尖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勃勃生机与奇异共鸣。
他深深看了小夭一眼,双手圈住她的腰,化作一道流光紧随毛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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