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字春,春即空。
空即风,风即泪,
泪即春——
春在此,字在此,
焚在此,生在此。”
祷罢,他起身,退至楼窗破铁箱下,让月光把“风”字笼影投得更长,影梢恰好越过暗沟,抵住纸字局穴口,像给整座黑夜牵一根不会断的线。
三、字火
子时整,暗沟潮退,污水回落,穴内油面却不再降,只浮起更多白烟,烟形渐大,由“风”字化作“春”字,字尾仍缺半钩,像给地心递一根不会说话的舌。
烟至穴口,遇月光笼影,影与烟交,竟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像给逝者补一次不会错的更。
响罢,纸字局焙纸炕下,忽然传来“咔——咔——”裂声,炕面铜花齿孔齐动,孔内冰珠俱裂,裂成七瓣,瓣瓣呈金红色,像七朵不会落地的牡丹,在炕面绽开,又迅速熄灭。
熄火处,降下一阵极细的铜雨,雨点沿穴壁风皮纸“空春藏”轮廓游走,齿孔与血字重合,发出“嗒嗒嗒”的轻响,像给整座黑夜点一盏不会熄的风灯。
铜雨落尽,穴底铜管封片忽然自裂,裂成七瓣,瓣瓣呈“风”字形,字尾仍缺半钩,像给逝者留六根不会说话的喉骨。
封片既裂,管内“有字春”血书曝于月下,血字遇光即燃,火色由白而蓝而青而金,像给黑夜递七次不会疼的春。
火燃尽,纸灰不坠,只随风扬起,灰形呈“风”字轮廓,字尾缺半钩,像给地心递一根不会回头的魂幡。
灰影飘过暗沟,抵住更楼窗铁箱,箱面“风”字孔受灰一激,竟发出“呜——”的长啸,像给整座黑夜按一只偷听的耳。
四、字归
啸声未止,更楼内,月光柱忽然倒转——
原自窗孔漏下,今却沿笼影逆流,像给整座黑夜开一道不会回头的缝。
月光逆射,笼内“空春”无字纸遇光即燃,火色与穴内“有字春”同,却无烟,只爆出一阵极细铜雨,雨点沿月光柱逆流而上,在窗铁箱“风”字孔内凝成一颗新铜花——
七瓣,齿孔俱全,缺半钩处却嵌一滴泪,泪呈透明色,像给整座更楼点一盏不会熄的风灯。
铜花既成,月光柱即灭,楼内重归黑暗,只余铜花齿孔微鸣,鸣声呈“风”字,字尾缺半钩,像给逝者留一句不会说完的话。
苏砚舟上前,把铜花摘下,置入左胸“灯座”——
灯座空燃,却再无痛感,只剩不会熄的风。
他抬手,把“风”字笼影收拢,影与铜花重合,发出“叮——”一声长吟,像给整座黑夜合上一本未写完的账。
吟声散尽,纸字局穴口自行合拢,合处呈“风”字暗纹,字尾仍缺半钩,钩尖指向更楼,像给整座黑夜留一道不会愈合的缝。
风再起时,暗沟无人,纸字局无声,只余一行血字,七瓣铜花,一片完整的“空春”。
雪落无痕,字已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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