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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裂隙微光与人心博弈（第1页）

李维嘶哑的话语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在沐雪璃心中荡开剧烈而矛盾的涟漪。

真实的情报？

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沉重得让她点向李维眉心的手指无法再前进半分。她深知李维那被“优化”过的感知能力在近距离探查上的诡异准确性。若那节点损伤确实存在，那么这看似绝境的“九锁封灵阵”，便真的出现了一丝并非由那诡异存在创造、而是被它利用的、真实的裂隙！

希望的火苗，哪怕再微弱，也足以灼烫因绝望而冰冷的心脏。

沐雪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没有立刻否定或赞同，而是极快地问道：“损伤在何处？具体形态？能量逸散模式如何？”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李维闭目，全力催动那被他视为“诅咒”的增强感知，意识艰难地穿透工棚的阻碍，聚焦于正前方阵法屏障的某一点。脑海中断断续续地反馈回破碎的图像和能量流数据，得益于之前“磐石”辅助系统灌输的庞大基础知识以及这几日恶补的阵法入门，他勉强能进行解读。

“左前方…约十五丈，离地七尺…节点能量纹路有一处…极细微的扭曲，像是被锐器划过…能量流经此处时会出现短暂的湍流和微弱逸散…逸散频率…不稳定，但大致符合土金双属性冲击残留的特征…”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次使用这种能力，都伴随着精神被冰冷数据流冲刷的痛苦，以及更深层的不安——他正在依赖那个东西赋予的能力。

沐雪璃顺着他的描述，悄然将自身神念凝聚成丝，极其小心地探向那个方位。她不敢有丝毫大动作，生怕引起阵法和外界监视者的反应。片刻后，她眼底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诧。

李维的描述，分毫不差！

那里确实存在一处极其隐蔽的损伤，若非刻意针对性地探查，几乎无法察觉。其能量特征，也完全符合被金属性锐气意外冲击所致，且残留的波动显示此事发生时间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

一切都对得上！那诡异存在提供的，竟然是百分之百的真实情报！

“确实…存在。”沐雪璃收回神念，声音低沉，肯定了李维的判断。

工棚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诡异。最大的威胁，竟然送来了他们最需要的东西？这违背常理的展开，让两人非但没有感到欣喜，反而觉得更加毛骨悚然。

“它想做什么？”李维声音干涩，“给出真实的情报，引诱我们去冲击节点？这对它有什么好处？一旦我们尝试传讯，无论成功与否，都必然暴露这处损伤，刑律堂的人立刻就会加强封锁甚至直接对我们动手！”

沐雪璃眸光锐利，飞速思考：“暴露是必然。但或许，这就是它想要的？它需要混乱，需要冲突，需要能量剧烈波动…我们冲击节点，无论成败，都会引发阵法反噬或与刑律堂的正面冲突，这无疑是它乐于看到的‘盛宴’。”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寒：“而且，它给出的成功率只有‘三十七点六’这个古怪的数字。这意味着失败的概率更大。我们很可能讯息未能传出，却白白暴露了自己，彻底陷入死局。它像是在用一份真实的情报，包装一个极其危险的陷阱。”

李维默然，他完全同意沐雪璃的分析。那东西的恶意几乎毫不掩饰。

然而……

“可是…”李维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那是对自由和生机的极致渴望，“这是几天来，我们看到的唯一一个…可能真实的机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三十七点六！哪怕失败可能万劫不复！难道就因为这是它给的饵，我们就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坐以待毙是死，冒险一搏或许也是死，但后者至少有一线生机！我们现在的状态还能支撑多久？你的灵果还能维持几天？等到山穷水尽，我们连搏一次的力气都没有了！”

沐雪璃沉默了。她无法反驳李维的话。现实的残酷压得人喘不过气。那东西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似乎算准了他们的困境，将毒药和解药混合在一起，逼着他们做出选择。

选择信任这诡异的“帮助”，去赌那渺茫的希望？还是坚持绝对的谨慎，放弃这唯一的机会，等待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最终审判？

这是一个两难的绝境。

沐雪璃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无形的阵法屏障上，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外面压抑的天空和虎视眈眈的敌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不能完全按照它的剧本走。”

李维一怔。

“它希望我们冲动，希望我们不顾一切地去冲击节点，制造混乱。”沐雪璃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锐利，“那我们偏要冷静。它给出了机会，但我们如何利用这个机会，主动权未必完全在它手里！”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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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损伤是真实的，这是基础。”沐雪璃思路越来越清晰，“冲击节点传递讯息，风险太大，成功率如它所言，确实不高。但如果我们不冲击它，而是…‘加固’它呢？”

“加固？”李维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加固！”沐雪璃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处损伤极其细微，若非你的感知，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刑律堂的人或许尚未发现。如果我们能设法悄无声息地‘修复’它，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让它看起来像是‘自然愈合’了，但实际上，我们却在修复的过程中，留下一个极其隐蔽的、只有我们才能再次激活的‘后门’！”

李维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妙啊！

那东西期望他们去“破坏”去“冲击”去制造动静。但他们反其道而行，去“修复”去“隐藏”！利用这个真实的损伤，做一个更隐蔽的手脚！

“这…能做到吗？”李维激动之余，又感到难以置信。这需要对阵法有极深的理解和精准的能量操控。

“极难。”沐雪璃坦言，“但并非毫无可能。我天衍宗功法偏向水、冰属性，于细微处的操控和隐匿有一定优势。而这损伤是金气所致，若以水属性灵力缓慢滋养、包裹、模拟自然愈合的能量纹路，或许能瞒天过海。期间需要你对那损伤处能量变化的极致感知进行配合，确保我的灵力模拟与阵法本身的能量波动完全同步！”

她看向李维：“这是我们能否成功的关键！也是检验你那‘能力’是否真的能为我们所用的时刻！我们必须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旦过程中引起阵法较大反应，便会前功尽弃，甚至立刻暴露！”

压力再次回到了李维身上。他需要精确地感知、解读并指导沐雪璃的能量操控，这比被动接受信息要困难无数倍，对精神的负荷极大，也更危险——他需要更深地主动连接那个裂缝后的意识。

但这一次，目标明确，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计划，而非被诱导着走向深渊。

“我…试试！”李维咬牙，眼神变得坚定。与其被动地恐惧那能力，不如主动地、有限度地利用它！为了活下去！

“不是试试，是必须做到。”沐雪璃语气严肃，“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开始，便不能回头。而且动作必须要快，必须在刑律堂下一次例行检查或者那损伤自然愈合之前完成！”

两人不再犹豫，立刻开始准备。

沐雪璃盘膝坐下，凝神静气，指尖萦绕起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淡蓝色灵力，柔和而内敛，如同初凝的寒露。

李维则再次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那处节点损伤上，最大限度地开放那令他不安的感知力。冰冷的数据流再次涌入脑海，带来刺痛和晕眩，但他强行忍耐着，将全部注意力聚焦于那一点的能量细微变化。

“能量湍流左偏三分…逸散强度减弱了…对，就是现在，注入灵力，频率模仿西南方向第三个节点的波动…”李维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很快，努力将感知到的抽象数据转化为沐雪璃可以理解的操作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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